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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朔暗道糟糕,城防營在都城內外守護,有兩萬之多,併兼之有重弩城弓,不宜正面敵對。
「迅速撤離。」
宗朔用克烈語喊了一句,被人沒聽懂,克烈人聽懂了,甚至總是與忽兒扎合相處的蕭冉與刑武也明白,於是眾人虛晃一槍,策馬便退。
赫連詰劈著嗓子大喊,「追!給我殺,有功者封萬戶侯。」
蝠聽也託著傷軀,領人追去。
如此,後有追兵,前有另一半城外駐軍的城防營阻攔,這三十幾人的小隊倒是陷入險境。
……
雲中寺,一間清靜的禪室中,少年在榻上睡得正熟,屋外的秋葉落了一地,紛紛揚揚的,甚至落在了盤坐在屋外石臺上的獨臂僧肩背上。
那和尚聽著再次響起的寺鐘,默默一算,屋中的少年睡了四日,那人也去了四日,但至今還沒有訊息。
「阿彌陀佛」
和尚又閉上了眼,靜靜的坐著了。
屋內,阿曈睡得不太安穩,很疲憊,夢中一直光怪陸離,不著天,也不著地。但自己明知道是虛無,卻醒不過來,似乎一直有一股香氣圍繞在鼻尖,叫他頭腦昏沉沉,再想不來其他。
但是,越沉陷,心中卻越不安,他野獸的直覺在告誡自己,彷彿有什麼事情在發生。
什麼事情呢?不知道,阿曈迷迷糊糊的,下意識找宗朔。
宗朔呢?自己有點冷,他怎麼不抱著自己呢?
沉睡的少年眉頭緊皺,指尖微微顫動。
瘦黃的落葉從窗外零零丁丁的飄在榻邊,落在少年胸前明亮亮的嘎烏上,其中的舍利子溫溫的泛著柔光。
到了七日一隔的僧眾念誦經文的時候,全寺的僧人都聚集在高塔中,伴隨著沉厚又飄忽的寺鐘,緩緩的低聲梵唱。
睡著的少年不斷動著耳朵,越來越不安穩,那些高僧的梵念彷彿就在耳邊,「嗡嗡」不停,猶如一陣陣不息的海潮,他認真去聽,卻聽不太懂。
「 ……」
阿曈只能分辨出音調來,「吽班札拉薩埵……」
焦急難耐之間,阿曈只覺得自己像沉在水底,可他劃不開水波,憋悶的叫人窒息,周圍都是隱隱約約、迷迷糊糊的鏡中世界,圍繞著,挾裹著。
只一會兒,在陣陣沉沉綿綿的梵語中,阿曈就見一道光越來越近。到了眼前一看,阿曈渾渾噩噩的喊了一句,「大和尚!」
那樣慈眉善目,一團和氣的樣子,不正是早已經坐化在山巔的聖僧?
阿曈正納悶,難道自己也化掉了,去陪大和尚了嗎?這怎麼行,他還有家人,還有宗朔呢,可怎麼捨得。
但宗朔不見了,他找不到。
大和尚在梵音中緩緩的亮著,阿曈問,「大師傅,你見到宗朔了嗎?我找他。」
但大師傅卻只笑著不說話,彷彿並不是真實存在一般,阿曈只覺身子越來越沉。最後,卻見一身絨光的大和尚抬起了手臂,朝自己一指。
而後,周遭的梵音由弱到強,一聲,「吽」,驟響在耳邊,阿曈渾身一冷,一個激靈,瞬間睜開了眼。
但睜眼後,眼前並沒有大和尚了,只有漸漸停息的梵音,僧眾的一則金剛薩埵百字明咒,已經唸到了結尾。
阿曈一個鯉魚打挺,只是頭有些暈,頓了一會兒才好。
「宗朔?宗朔!」
沒人應,禪室中空蕩蕩的,靜悄悄,只有落葉的聲音。抬眼望去,還有桌上半截還在燃著的紫香。
阿曈猛得開門,剛要去找人,就見一個獨臂的俊俏和尚盤坐在屋前,僧袍上拂了一身秋葉。
阿曈沒敢造次,也不知道該叫什麼,便直接小聲問,「那個,我,我找宗朔,你看見他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