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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來清雅之說。況公子身為金陵四子之首,若論才學,子寒豈敢望塵。”我接過翠兒端來的茶水,使了眼色示意她出去。翠兒退了出去,輕輕掩上門。
“小可句句真心,絕無取笑姑娘之意。若無意中冒犯了子寒姑娘,還請姑娘恕罪。”他拱手深鞠一躬,面帶慚色。他竟能聽出我話中的譏諷之意,倒不負金陵四子的美譽,不免令我高看三分。
“哦,若是這樣,子寒倒要謝謝公子謬讚了。但不知公子今日前來,是為弈棋還是聽曲?”我隨他在朱漆梨木桌前坐下,順手為他續滿茶水。鵝黃色的金茶花在白瓷杯中,緩緩綻放。
“小可原只為一睹姑娘芳容,或是下棋或是唱曲,全憑姑娘喜歡。只是,不知小可是否有幸,可邀姑娘出去走走。”他眉目含笑,溫柔的讓人不忍拒絕。
他說的是“出去走走”,而非“出去同遊”。“走走”,這便是他的妙處了。想我雖為庵中最紅的戲子,然而日日困在這深院高牆之內,出必車馬相送,歸必蘭轎相迎,何曾有過“走走”的隨意與淡然。
“難得公子有此雅興,只是……子寒這幾日偶感風寒,不宜外出,恕不能相陪。”身處杏花庵,時時周旋於文人雅士之間,我深知他們心理,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彌足珍貴。“欲擒故縱”,在我三年前成為杏花庵的臺柱之前,就已運用自如。我知道,越是想要留住的,越是要學會放手。
“既然子寒姑娘身體抱恙,小可改日再來拜候。姑娘可安心休息。”他深施一禮退出門外,輕輕地掩上朱門。窗外,他的身影有點落寞。
第三節 輕落
“子寒姐,我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翠兒小心試探。
“怎麼了?還惦記著陸子顥呢……”我拔下朱釵,退了胭脂,順手把陸子顥用過的杯子丟進痰盂裡。
“姐姐……”翠兒似有嗔怒之色,“人家真正關心你,你卻只拿人家取笑。”
“呦,生氣了……好了好了,是我不對。”搬過翠兒的肩膀,心中突然湧出一股淒涼。“怎麼了?有什麼話問吧”
“姐姐,我看的出,很多文人雅士都想要重金禮聘,娶你回去。雖說不是正室,但即便是妾,憑他們的財富,也是一輩子榮華富貴,不比這杏花庵強似百倍。別的人都爭著搶著,吧不得早日脫離這渾水。只要你點頭,什麼時候離開還不是你說了算。為什麼你卻……”翠兒這丫頭倒是真心為我,可她又怎會明白。
杏花庵,再多的琴棋書畫,也掩蓋不了骨子裡的豔俗。名義上是彈琴唱曲、弈棋對詩,掩上房門,做了多少下流事又有誰人知道,反倒不如青樓來的乾淨。文人世子需要為自己的風月之事找一個高雅一點的掩護,而迎合上流士人是我們的生存本能。婊子賣藝,戲子賣身,心照不宣的秘密。一入風塵,便註定一生煙花。棄賤從良,枉作笑談而已。
戲子,註定在別人的故事裡流自己的眼淚。臺上的風光無限,臺下的逢場作戲。縱然脫了戲服,依舊不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從踏入杏花庵的那天,我就知道自己沒有回頭路。
“想知道?”我用手輕輕地撥弄著耳邊的青絲。“我過慣了浮水逐花的日子。再說杏花庵中有那麼多男人拿著銀子排隊等我,何苦嫁了人獨守空房,與黃臉婆爭寵。這其中的好處,你又何曾知道。”
翠兒立馬紅了臉,眼中露出少女的羞澀。時間真是這世上最巧手的工匠,當初的小女孩在歲月雕琢之下,儼然已成為美人胚子。膚若凝脂,齒如白玉,飽滿的雙唇透出無盡的誘惑;鼻樑高聳,細眉似二月柳葉,,一雙靈動的眸子盡顯*;低眉順目,有說不出的嬌媚。
我牽過翠兒的手,十指白皙修長,軟若無骨。“翠兒,我教你撫琴吧。只是,你不可對人說起,亦不可在人前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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