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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輕微,儘管依舊沒什麼起伏。
女人放下手中忙碌的工作,抬頭看他一眼,目光自少年白皙的手指延伸到被手指捏在指縫裡的耳尖,小小一隻,透著爛熟的桃紅。
「耳朵熱了,是有人想,」女人道,「這是有人在掛念你。」
誰呢?
他靜靜望向女人,用自己這雙清澈的眼睛詢問。
劉阿姨只思考一瞬,便稱職道:「大少爺一直很想念你。」
陳三願望著她的眼睛,許久,才緩慢眨了眨。
「哦……」是哥哥。
他並未進行接下來的仿若廢話一樣的詢問,也並不究根問底,為何想念卻從不聯絡,不給他打電話,也不見他一面。
他知道哥哥在治病。
懂事的小貓翹著尾巴,繞著茶几客廳走了一圈,最終放棄掙扎,灰溜溜回到了二樓的臥室。
嗯,就勉強當作是有人在思念他。
儘管,小貓並不懂思念的含義。
……
南部,汽車能行到的最偏遠的地區,齊延帶著簡陋的行李箱下了車。
位置實在太過偏僻,整輛公車上只載了他一位乘客,身後司機打趣,笑著問:「回老家呢?」
青年淡淡應答:「回來辦件事。」
灰濛濛的天沒有一絲光亮,昨夜才下了一場雨,地上滿是潮濕的水坑,村裡人也並不講究,到處都是泥潭。
像沼澤一樣,一路蔓延到道路的盡頭。
這座村莊的清晨慣常是由雞鳴吵醒,勤勞的男人或者女人在天未亮前就起身,沿著道路兩側慢慢挑著擔子往前走。
其中一個女人生得矮小,落在了最後,她的頭髮亂蓬蓬的,顯得有些雜亂,幾乎遮住了整張臉。
「小延。」
待到女人終於千辛萬苦走到村莊門口,村牌下面,卻站著一個高挑的青年。
他生得俊俏,模樣卻顯得冷峻,渾身瀰漫著寒氣,實在令人不敢靠近。
女人認出來他,輕聲叫著他的名字:「小延。」
青年側頭,上下打量她一眼,既未笑,也沒露出其他什麼神情。
只是輕聲道:「姑姑。」
他的聲音淡淡,「我爸呢?」
女人一愣,先是往青年背後望了一眼,旋即又扭頭,朝著四周觀察,最後才靠近一步,壓著聲音道:「小延,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爸,你真要……」
「他在哪?」
青年打斷她的話,「我有些事情找他。」
女人頓了頓,眼底含了點水光:「你先答應我,你們父子之間不準動手,不準……」
青年終於露出一個笑,笑容堪稱璀璨,比朝陽還要晃眼。
「您放心,」他慢條斯理,「我只是與他聊聊。」
煙霧繚繞的暗室裡,伸手不見五指。
大多是煙味,地上也有隨口吐的痰,粘在牆角,或者水泥地上,凝固成一團。
大約一百多平米屋子卻站滿了人。
房裡正中央跪著一個男人,瞧上去四五十歲的模樣,嘴角和額頭都腫了大包,青紫布滿臉頰,令他原本面上的橫肉愈發滑稽,儼然成了豬頭。
男人跪在地上,其餘各個角落均站著強健的青年人——大多是在二三十歲的年紀,將他圍困在中間,無法動彈。
「再、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幾天,我一定……」
男人跪坐在骯髒的水泥地上,面目驚恐:「我馬上,不,明天,或者後天,我一定去把那小崽子抓到,你相信我,他身上一定有錢,一定能還掉……」
領頭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摸了摸下巴剛冒出頭的青鬍渣,笑得格外無奈:「八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