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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施法封閉耳道,就這樣讓他抱著痛哭,還不由自主輕輕拍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而那人不僅哭,哭到高/潮還一張口咬住他肩膀。咬就咬吧,咬的還是剛才和傲因打鬥受傷的地方。
再一抬頭,天都亮了。
看他哭到漸漸無力,風瀟乾脆抱著他就地躺下,吩咐王建剛今天閉館,偌大的小樓留給他倆靜靜相擁而眠,從日出到日暮。
不知道為什麼,風瀟總是抑制不住去吻他額頭。他翻身以後,就吻他後腦勺。儘管他哭出一頭汗,撲鼻頭油味。
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還有些幸災樂禍。大概是因為太不喜歡他的那些並不稱職的親人,早就後悔救回那植物人了,礙行房/事。這下子沒有人來分他的心了,他終於孤苦無依只能依賴他一個人了。這個feel倍兒爽。
納蘭德性睡一會兒,醒一會兒,有時夢裡空歡醒來失落,有時又夢裡啜泣醒來虛驚,到後來就望著天花板發呆,失魂落魄。
“風騷你說,我是不是命太硬?”到了傍晚,兩人身下不知何時已經墊了一床被子,納蘭德性才緩過些情緒。
“命硬能二十三就死了嗎?”
“為什麼我覺得我這次回來,好像就是給人送行的呢?蔣鋒,秦燼,畫家,一個兩個三個……”
風瀟沉默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什麼,說了一句:“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沒什麼,脫口而出。”
又是好久,風瀟說:“我聽說你們凡人有這樣的說法,人和人的相遇,都是緣法。有些人緣深,有些人緣淺。譬如你和你的家人,就很緣淺。但是沒什麼好難過的。你見過我之後,應該知道人是真有來世的。他們離開了你,只不過是換個地方換個模樣換個身份去活而已,沒什麼好難過的。就好比有一天你也會離開他們。”
這段安慰的話說得其實不很流暢,因為這是凡人的生老病死,他身為浮冰一族身受不死詛咒的靈人,對離別並不很能感同身受。
又是好久。
“那我和你呢?”
“什麼?”
納蘭德性翻過身來,面對面望著他的眼:“緣深緣淺。”
風瀟不答,也回望他。只覺得他的眼裡,比往常多了一種近乎炙熱的壓迫感,逼他在心裡承認一些被自己刻意忽略的所思所想似的。
他至今仍然堅信,不死、不育的詛咒裡,理所當然包含了不動心。不只是風瀟,整個浮冰一族都很堅信自己早已經喪失了愛情能力。
可是面對這個凡人時,心裡一遍遍滋生的細微情愫,又是什麼呢?說不清,想不通。
“你不說我說吧,我覺得呢,我對你是‘緣淺’,你對我是‘緣深’,”納蘭德性望著天花板說,“畢竟我是你六千年裡的滄海一粟,而你已經必然是唯一能陪我走到最後的人了。你說對不對?”
這話跟蔣鋒對秦燼說的“半輩子”理論有異曲同工之妙。凡人還真是有些浪漫理論的。
“有道理。那還真是榮幸之至。”風瀟不由得笑了,心裡的幸災樂禍再一次被放大。他也意識到自己只有他了啊,這樣挺好,真的挺好。
“我死之後,你會記得我多久?”
風瀟突然一愣,扶起他冷聲問:“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怎麼了嗎?”
他不這麼問,他也不會平白想起。可是這句話就好像被貼了標籤一樣,一聽到就讓人回憶湧現。這個問題……是那個人問過的。就在前些天的夢裡,那人還反覆在問——假如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多久?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多久?揮之不去,刻骨銘心。
為什麼好像納蘭德性問這話的表情,也與腦海裡模糊的記憶有些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