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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提審人犯,需寺卿或少卿手書。獄卒們驗看了條子,便讓劉寺正和那位佟參軍進了牢,因他們要「秘審」,把各牢間的鑰匙也給了他們。
大約兩盞茶的工夫,他們便出來了,把鑰匙還給了獄卒們。天晚了,獄卒們也沒再進去檢視,直到今晨才發現那些道士皆都暴斃。
晨間一開門,劉昆便出了大理寺——而大理寺守門閽人則道,昨晚並沒有外人出入。那位「佟參軍」竟是位高來高去的高人。周祈圍繞大理寺繞一圈,在其西牆找到了踏痕。
京兆府確實有位司法參軍叫佟深,他也確實四五十歲,但他身量不足七尺,實在算不得高,且他留的是三綹長髯,與獄卒們描述相差甚遠。
聽了獄卒們供述,王寺卿便讓人去傳喚劉昆、佟深。佟深在京兆府自己的廨房中,一傳即至,如今暫被拘在大堂偏廳裡。
佟深是個頗板正的人,又是司法參軍,如今卻被當人犯來審,頗有些遭遇「奇恥大辱」的意思,但看王寺卿等神色凝重,只好把恥辱壓下,老老實實回答王寺卿的問題。
雖除其家人奴僕外,無人可為其作證昨晚亥時前後他在家中,但看其神情不似做偽,讓獄卒們辨認,獄卒們也說不是他,他那文弱樣子,也實在不像能翻大理寺高牆、又在牢裡乾淨利落擰斷人脖子的——想來是兇手冒他之名。
謝庸看那張「自己」的憑條手書,字有五六分形似,章子是真的,章子便放在廨房裡,鎖昨晚被撬開了。
「這是劉昆寫的?」周祈問。
謝庸點頭:「極可能。他寫字捺筆格外重,這張雖是仿我,到底帶出些自己的習慣來。」 辨認上司字跡,本是官員必備的本事,劉昆也是正經進士及第的讀書人,要模仿頗熟悉的上司筆跡矇騙過獄卒,還是能做到的。
這位劉寺正是個老實人,進士及第十七八年,當這寺正也四五年了,沒有什麼大功,亦無大過,去州府巡獄從不嫌遠挑近,遇見疑難,便報上寺卿和少卿,是個寧可顯得「無能」,也要穩妥的——實在很難想像他會幹出這等事來。
又略等,差捕終於來報,找到劉寺正了——他在家中,上吊死了。
周祈微眯眼睛,果然……
王寺卿面沉如水:「子正,你們去驗看一下,是自殺還是被人滅口。」
謝庸叉手稱是,與崔熠、周祈、吳懷仁轉身離開。他步子雖大,卻依舊穩。
劉昆死在書房。大理寺的人到時,其家人還未發現他吊死,後來又一直有差捕看著,其餘人不得近前,除了把屍體從繩索中放下,其餘皆保持原樣。
劉昆面目腫脹青紫,鼻子微流涕涎,舌尖吐出約半寸,單環形索溝,從頜沿耳向上傾斜,印跡與剪斷的繩索相同,下裳有便溺,手足等處已經開始出現血墜。
從屍體看,是明白無誤的自縊而死。
桌案上放著研好的墨汁,鋪著紙,紙上空無一字,只滴了一滴墨汁。這是要寫遺書,到底作罷嗎?
劉昆書房的書冊查來,也並沒什麼可疑的。
謝庸等出來問劉昆家人。
劉昆及第晚而成家早,三子一女五孫,除了長子一房不在身邊,其餘都在。便是其二子接待謝庸等。
「家父回來說值宿有些累,要歇一歇。家母問他可吃過飯了,他說在外面吃過了。他剛進書房,又出來,在堂間坐下,讓把幾個小的叫來。家父平日便頗疼他們,時常摟在懷裡教書教字,我等沒做他想,還勸他去躺一躺……」劉家二郎哽咽一聲。
劉家三郎紅著眼睛問:「家父這是怎麼了?為何好好兒的,竟然從衙中回來便尋了短見?他昨日還在說重陽登高的事,感嘆今年重陽,缺家兄他們,不得團聚。」
……
謝庸等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