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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路過城門時,血腥氣更濃厚了。江顧忍不住轉頭,又看了眼城牆,一具屍體正巧轉過來,一張半腐爛的臉布滿蛆蟲,直直地對著他。
一股噁心勁突然湧起,胃裡開始翻江倒海,他快速沖向城牆角,俯下身嘔吐起來。
謝遙先是一愣,隨即跟上去,邊給他撫背邊道:「你好歹也是見過血的人,不至於這麼脆弱吧。」
待噁心勁緩過,江顧扶著牆壁慢慢起身,難受閉眼道:「我……並不是……害怕。」
他見過比這噁心醜陋數倍的妖獸,經歷過生死一線,手上也沾過滾燙的鮮血。按理說不會再有什麼事能讓他失態,直到他見到了這鬼墮集市前的屍體。
不是害怕腐爛的屍體,而是反感實施這一切的人。
在這個無規則的世界裡,人的生死不值一提,甚至可以成為幕後者的威嚇手段,讓想要逃離這一切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人心的黑,簡直比醜陋的表象還要可怕。
「雖然我知道我這樣說有些不合時宜,」謝遙輕聲道,「但江顧,這只是冰山一角,而且並不止存在於這裡。」
江顧的手緩緩從牆壁上落下。
「其實……你看到這些也好。」謝遙又道,「人有時候白的東西看多了,便以為一切都是白的。但又怎麼可能都是白的呢?」
「只有看到了黑,才會拼命想守護僅有的白。」
「是,師尊。」江顧抬頭望向天上虛幻的斜陽,「我明白了。」
謝遙拍了拍他的肩,道:「道理這東西,聽別人講是很簡單,但若想真正悟透,還得靠自己。」
「嗯。」
二人談話間,一個身著黑袍的男子走到他們面前。他低著頭,臉被帽子牢牢擋住,讓人看不清面容。
謝遙警惕地擋在江顧身前,低聲道:「閣下是?」
「在下沈眠,是個做綢緞生意的商人。」
聞言,謝遙與江顧對望一眼,大致明白了來者的身份。
「原來是這樣,那不知沈兄賣的是什麼樣的綢緞?」
「秋葉錦,二月花,還有一尺江浪。」
「巧了,」謝遙道,「我和我朋友正想買這樣的,沈兄可否帶我們去看看?」
黑袍男子脫下帽子,露出一張冷峻的臉。他伸出右手,躬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二位這邊請。」
而他的右手手心上,託一塊小巧的玉牌,玉牌上面刻著三個字——
執風門。
——遊歷的一些小事——
其實遊歷之行剛開始的時候,江顧曾把自家師尊弄丟過一次。
不能說他粗心,只能說在挽月仙山呆了三年,他早就習慣一個人往來,無論作息起居,還是步行和御劍速度,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章。
結果第一次在去仙草村的途中,他御劍飛著飛著,就把跟在後面的謝遙忘了。再反應過來時,人已經不見了。
他又急忙回去找。
找了許久,才終於在一個小集鎮上找到了正在……吃餛飩的謝遙。
天朗氣清,餛飩攤三兩人相聚,唯有他一襲白衣坐在最不顯眼處,卻又是最顯眼的那個。攤主掀開煮餛飩大鍋上的鍋蓋,一股白氣轟然而出,擋住了江顧的目光。等再看時,方才那個端莊得體的水月仙尊已然不見,只剩下被餛飩燙得齜牙咧嘴的謝遙。
從這一刻江顧便明白,以後自己的習慣,可能得改一改。
作者有話要說: 《風》
—李嶠
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
過江千尺浪,入竹萬竿斜。
第36章 過往
一路上跟著沈眠,謝遙與江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