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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很熱情,不大的集市上摩肩接踵。唐儀本就風姿無雙,原清澤氣質清華,二人走在這鄉村小地,自然引人注目得很。
每當有男人的目光投注在唐儀臉上,原清澤牽著她的手便下意識地鬆一鬆,直到有個男子盯著唐儀瞧,眼神十分露骨。人群中,本來相握的兩人,終被衝散。
原清澤呆呆地立在人來人往中,睜睜看著那一抹為尋他而四處奔忙的紅色身影,那緊蹙的眉、茫然的眼,如同一隻裂了縫的細瓷杯,知曉自己命運的惶急絕望。他的腿卻像紮了根似的,不能向她移動半步,喉中如同堵了鉛塊,不能吐出半個音節。
直到傍晚集市散了,唐儀才尋到他,一時笑看如春花初綻,原清澤勉強回以一笑,二人相攜歸去。
只有他知道,那隻手,是他主動放開的。他自然絕非故意,而有些事恰恰就壞在不由自主。
與師傅商量好的歷練期限早已過去,原清澤遲遲未歸,不免憂心忡忡。有道是怕什麼來什麼,一日,師傅終於下山找到了他。
琅琊杖本就是原清澤的一塊心病。他覺得愧對師門,更愧對恩師,猶豫再三,終於決定先跟師傅回蜀山。他不斷說服自己,或許交出琅琊杖,就能換得自由身。
嚴刑逼供或許會很難,因為武林中多的是死士,但套枕邊人的話卻往往易如反掌,尤其當她愛著你的時候。
原清澤順利地拿到了琅琊杖,隨師傅回到了蜀山。
“無奈,造化弄人。這一去卻是有去無回。師傅將我禁足,讓我悔過。她終是找上了蜀山,大鬧一場。蜀山弟子發現她居然也會使蜀山劍法,且招招料敵機先,便越發拼了命圍攻。本來憑她的武功,要全身而退並不難。誰知,師傅卻越眾而出,對她說,我對她的情意全是假的,這一切不過是個局,為的就是騙取琅琊杖。她聽了非但不退,居然拼了自己性命不要,隻身硬闖藏寶樓,將琅琊杖重新搶到了手。看守藏寶樓的弟子都是蜀山一等一的劍術高手,她終究因為寡不敵眾,身受多處重創。卻猶自苦苦支撐,以毀去琅琊杖為挾,定要見我一面。師傅無法,只得放我出去見她。她聽了我親述事情的始末,不再信我有半分真情,竟然手持琅琊杖,跳下蜀山絕壁雲煙。我當時心膽俱裂,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身如飛仙,衣袂飄散。出了這樣的事,我成了蜀山出家弟子中的罪人,被逐出師門。那時候我已心無留戀,只想著能尋回她的屍身,便發了瘋一般漫山搜尋,如此這般,尋了幾十年,卻一無所獲。”
原清澤一輩子忘不了當日金頂之上,唐儀一身染血紅袍翻飛如折翅豔蝶,面上如未經燒製的白瓷胎,染著一層淺灰,一聲淒厲大笑,道:“原清澤,我唐儀一生過盡千帆,卻獨獨將一腔真情錯付予你。我本汙濁之人,自問不配與你結髮,所以我只求你親手給我係上髮帶,就肯無名無份地跟著你。誰知卻落得今日下場!算我唐儀有眼無珠。不就是為了一柄琅琊杖麼,我偏偏叫你得不到!”說完,她義無反顧,縱身躍下仙台。他卻連她一片衣角都握不住,只記得她面上決絕淒涼,淚珠四散。
其實,大多時候,所謂天意弄人,不過是各人自找各人的藉口,算在老天頭上,不過是一場事後的自我救贖。原清澤當時並未追隨唐儀縱身而下,而是事後尋找她的屍骨,一尋就是幾十年。與其說他的愛深刻入骨以至畢生難忘,不如說他在苦苦尋覓一場良心的安置。不是所有的愛都能誓死相隨。愛情往往是一座只開一季的花園,當這滿園盛景轟轟烈烈地過去,當一切凋零頹敗歸於沉寂,置身其中的賞花人才發現,原來自己始終只是旁觀的看客,縱然這滿庭繁華就此烙印於心,如同一場夢從此跟隨餘下的人生,那終究不過是夢。
傾談
仙翁說到此處,不禁老淚縱橫。
莫熙卻尋思著,原來唐門跟蜀山這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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