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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公交的時候你總喜歡靠著我。」
關山月這才施捨了一點目光給她,「你想說什麼。」
她說,「現在也在坐公交。」
關山月懶得理她,閉上眼睛,「開你的車去,別煩我。」
她紀總是什麼人物,平日裡在公司說一不二,合作專案來一個成一個,大董事席芮都得讓她三分,竟是在小小的內科醫生關山月這裡碰了壁。
紀蒼海:「哦,好。」
說完就是真的沒有再煩她,只是默默地盯著她的睡顏,直到確德地圖到站提醒,她才摸了摸她的發頂說,「到站了。」
關山月睜開那雙貓似的眼睛,莫名其妙,「你怎麼知道我住哪?」
「我要知道還不簡單麼。」
關山月勾起嘲諷的微笑說,「是,你只是不想知道。」
紀蒼海又是沒話說,跟在她身後,這裡離市中心很遠,都是老舊的筒子樓,橫七豎八地搭出竹棍,上面晾曬著各色的衣服和毛巾,不時被風吹得貼著泛黑的牆壁,有些在寒風下變得硬如鉛塊,有些還在往下滴水。
關山月月薪只有萬把塊錢,而且還是一個月9天夜班,做了3次心內介入的情況下,在這寸土寸金的燕都住外環的小破出租屋才勉強能吃飯過日子。她七拐八彎穿過小巷子到了三單元,正要上樓梯,紀蒼海接了個電話,對她說,「你等我一下。」
關山月:?
好大的臉。
紀蒼海轉身走出巷子,那邊停了一輛銀色huracanevo,秘書邵行之開著車來送東西,隨後找了個停車位停好,「紀總,那我先走了。」
紀蒼海點頭道,「嗯,注意安全。」
「謝謝紀總。」
她倒回來的時候,關山月站在樓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你要跟到什麼時候?我到家了。」
「到你跟我走。」紀蒼海又說,「你的家不在這。」
關山月一陣無語,聽不懂人話怎麼,轉身上了四樓,拿鑰匙擰開房門帶起一陣「吱——」的門軸摩擦聲。
紀蒼海不等她關門,也閃身進了房間,這齣租屋果然很小,只有一室一廳,正中是餐桌,角落裡有個低矮的沙發,沒有多餘的擺設,牆灰一片一片地掉落下來露出灰白的牆體。
窗戶有點小,又沒有陽臺,整體光線暗暗的,廚房走幾步就到了頭,散亂地堆著幾個碗,陰暗潮濕的衛生間關著門,木門上有許多劃痕。
「你進來幹什麼?」
「我沒地方住。」
關山月嗤笑一聲,「紀總,您就是大街上隨便找間狗窩也比這兒好。」
「那你跟我一起去嗎?」
「您覺得呢?」她反問,並沒有等她回答的意思就進了房間。
紀蒼海在外面問她,「想吃什麼?」
「什麼也不想吃。」
「你不是剛下班沒吃東西嗎?」
關山月不說話。
紀蒼海幾步到廚房,只找到一袋清水掛麵,那塑膠夾子封起來了,多餘的連青菜都沒有。她燒開了水,下了一些麵條,不多時麵條翻滾著散開,張牙舞爪地飄在水上,能放的調料很少,看起來十分清淡。
她端著面放在餐桌上說,「吃完再睡。」
沒有聲音。
「關山月。」她作勢要闖進她的房間。
關山月開啟門,又籠在她的陰影裡。她是長高了,但還不夠,只堪堪到她的下頷,沒想到她離門這麼近,差點撞進她懷裡。
關山月反應很快地止住腳步,側身繞開她,練了輕功似的片葉不沾身。
紀蒼海暗暗嘖了一聲,關山月靜靜地在餐桌上坐下,一言不發地吃著清湯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