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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舒景的指責像一句魔咒一樣揮之不去,他才十一歲,站在醫院昏暗的走廊裡,最終脫了力一樣靠著牆壁滑坐下去。楊持把頭埋在膝蓋之間,那嗚咽聲宛如從山頂滾下的巨石,砸碎了少年人堅韌的靈魂。
第二天,在傅家的人找到楊持想要報恩的那一天,楊持做了人生中最重大的決定。
「能把這個機會給別人嗎?」楊持望著對方,穿著乾淨的西裝的男人,和電視劇裡那些成功人士一模一樣,楊持忽然有些想笑自己,笑自己現在居然還能想到這些事。
「為什麼?」秘書很是疑惑,「是你救了小少爺,不是別人。你應該知道走出大山的機會很難得,為什麼要讓出去?」
楊持坐在臥室裡,房間裡擺著和父母的合影,那是他四歲時,被爸爸媽媽抱著去縣城買新衣服的寒冬臘月,年輕的父母抱著他就像懷抱著初生的太陽。
但是現在,太陽依然懸掛著,可是他想照耀的人卻離開了。
「因為……我是不祥之人。我不想害了掩雪。」窗外能看到連綿的山脈,飛鳥在天際上也不過是小小的一點,人在未知的大自然面前太渺小了,他只是一個孩子,被迫在命運的旋渦中沉淪,「楊叔叔和阿姨照顧過我,我想把這份恩情,也一併還回去。」
秘書深深地看著他,許多孩子在十一歲時,依然天真爛漫,他們的莽撞源自於父母寵愛帶來的底氣。可倘若,失去了這樣的底氣呢?他們只能和楊持一樣,被風雪裹挾著快快長大。
楊舒景離開的那一天,村子裡許多人都出來看。
楊持只是站在家門口,看著男孩滿臉歡喜地鑽進威武乾淨的黑色鐵盒裡,順著泥濘的山路,那車子一直往下、往下,直到他什麼都看不到,太陽也要落山了。
……
「回去吧。」
楊持關上了車門,回憶壓在他身上,他有些疲累。
他閉上眼睛,他知道車輛和兩人擦身而過。
卻不知道,車外的傅掩雪轉過頭來看著他離開。
車身駛入小區,晚霞灑在車身,它漸漸駛離了傅掩雪的視線——也就是在車輛轉彎的那一剎,傅掩雪心裡忍不住跳了一下。
「掩雪,你最近就是因為他,我們才疏遠的吧。」
楊舒景自然知道傅掩雪的眼神代表著什麼,楊持究竟在傅掩雪身上用了什麼手段,能讓傅掩雪多看他幾眼?他還沒調查明白,但他能篤定一點:楊持現在沒有將當年的真相說出來。
楊持那種性格的人,只要當初不說,今後就不會說。
不然傅掩雪知道了當年是自己故意引導騙了他,現在的態度也不會是這樣。
「你別管他。」傅掩雪不知道楊舒景為什麼對楊持的出現這麼在意,但下意識地還是將楊舒景推離開了這個話題,「你今天不會就是因為他來找我的吧。」
「當然不是。」楊舒景訕訕一笑,傅掩雪這個陰晴不定的脾氣,他從小就要應付糊弄著,不敢有一絲差錯,畢竟他還要從傅掩雪身上撈點東西,既然傅掩雪不想說,他也不敢多問,輕巧地轉了個話題重心,「我只是聽說他最近表現有些突出,所以才格外好奇而已。」
「表現突出?」
「是啊,你不知道嗎,上次他遲到了還能和我叫板呢。」楊舒景狀似隨意地呵呵一笑,「不過也沒關係,我想都是繁哥招進來的,肯定有兩把刷子。這不,現在連嫆嫆都在我面前誇他了。」他指了一下後備箱的禮物,「還讓我親自送上門來呢。」
向繁和楊舒景年紀差不太多,現在卻一口一個「繁哥」,這話聽著怪異又好笑。
楊持救了小女孩的事情,當天晚上石杏就得到訊息告訴了傅掩雪,第二天一早向嫆就再次致電感謝,只不過楊持還在高燒中,電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