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放過(第2/4 頁)
他的舉動,伸腿一絆,一隻手臂重又將其接住。
但何楚卿卻不肯善罷甘休,站穩後迅速出拳向顧還亭。
他知道顧還亭此刻正懈怠,他只圖一走了之,未必拖不住顧還亭這一刻。
這舉動卻更惹火了他。
顧還亭對這些小伎倆再熟悉不過,他已經能篤定絕對不會再有別人。
但何楚卿不願和他相見。
顧還亭沒嘗過這等被辜負的滋味,回過神來,衝動之下已經不由分說地攥住何楚卿的雙手,令人動彈不得。
“我不想...”顧還亭悔不當初,他放鬆了手上動作。
我不想逼你。
何楚卿的哽咽如雷貫耳,憋了半晌只有兩個字:“求你。”
顧還亭心一沉,徹底鬆開了手。
顧還亭是目送他走出門的。
三年沒見,何楚卿已經從裹著布衣的孩子,蛻變成西裝革履的青年。
個子長起來了,筋骨歷經千磨萬鑿,已經把從前的那個人鍛造的面目全非。他們相見,更不能若無其事地寒暄敘舊。
何楚卿避之不及的態度,尚且不由分說地將他一巴掌拍醒,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問心有愧?
世間的感情之多不可勝舉,人心驟變難以捉摸。顧還亭是他的師長、兄友,二人之交經過三年沉澱,風雨飄零,在顧還亭心中,純粹是為友人嘆惋的部分有多少?
再真摯的朋友,幾年來口頭心頭來回琢磨,不敢淡忘。你摸著自己的胸口,捫心自問,真當他是僅僅是知交?
顧還亭心虛氣短,不敢輕舉妄動。
何楚卿哪有空去想旁的。他衝出房間,臉頰還掛著淚痕,雙眼猩紅,惡狠狠地想,大不了跟你們拼了。
那邊,船隻承載著何楚卿沉重不安的期待,壓過浪灣,踉踉蹌蹌,終於行至虹海碼頭。
正值入夜時刻,碼頭卸貨處,工人依舊絡繹不絕,在白熾燈下一趟一趟,勤勤懇懇地把木箱運到貨車車廂上去。
他們的穿著打扮,跟一般工人並沒有兩樣。沒人知道,他們都來自於一人之手,彼此交談不多,但全都相識已久,但凡混入一個陌生人,都能讓人一眼認出。
彼此都是名副其實的自己人。
一個正規碼頭工人看著這一群工蟻,覺得奇怪。他掏出懷裡的表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半,如果沒記錯,除非有要務,否則八點就應該收工了。
他湊上前去拍了一下其中一人的肩膀,用當地方言糯糯地問:“師傅,你們隊這是忙啥噥?”
那人抬起一張還算白淨的臉,不客氣地甩開他的手,“想活的久點,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而離此地幾里遠,佇立著整個虹海最華貴的戲院——鳳鸞府。
鳳鸞府位置在郊外,偏僻,但取的是一個雅靜的意思,整棟府邸不高,卻有意鑄成大梁時皇權貴族的府邸模樣。意境尚且不提,風雅卻附庸的到了極致。
普通老百姓來回的搭車錢就足夠在普通戲院看兩場戲的,更何況這裡的戲票錢。
因此,這裡走動的,大多是富商或者權貴。
這一夜,這裡辦的是賀壽的堂會,請的清一色是全國都出名的角兒。
此次堂會的主角,正是碼頭假工人的直系所屬者,嶽先生。
嶽先生不過四十多歲,身量不高,體型也不寬,無論坐或站,舉止言談間,總有一股定力。他的面目也並不猙獰,反倒有幾分嚴肅整裝的正人君子味道,但臉上的溝壑卻有些過於重了。
他如一棵盤踞百年的老木。
臺上演的是一出“龍鳳呈祥”的戲碼,正值謝幕。
孫尚香走下臺來,用脂溶去一臉油彩,透出一張清透柔嫩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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