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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臣良將見之,詫異不止,待到劉期傳喚,她已霜雪滿頭,渾身發顫。
「女郎意欲何為?」
沈婉垂眸,長拜不起。
「亭侯為萬民無憂,甘心赴死,我今跪此,為勸王上察納雅言。婉深受亭侯照拂,為不負亭侯恩德,願替他再三進言。」
她知他心意,為王上,為黎民謀萬全之策,如今病榻深憂,依舊放心不下。
他曾在太極殿前為她而跪,如今她在中軍帳前,也要為他再試一次。
第17章 梅香落
「荒謬!」劉期頭痛欲裂,提聲道:「孤知你性情,必定擔憂萬分,不怪你妄談軍政大事,卻要說你無知!」
「亭侯之策,你可知要殞多少人命才得以實施?你可知稍有不慎,將至魏國萬劫不復境地?你又可知,孤怎捨得失去亭侯,能眼睜睜的看他赴死?孤不能!」
劉期說完,落下細不可聞的嘆聲。
他觀女郎垂首不語,漸有悔意,「孤,無意呵斥你。」
沈婉沒動,將袖中七星雙手而呈,其上血跡鮮明,武曲星展露的霎時,便發出濃厚的血氣。
七星不過一尺之距,卻彷彿重有千斤,使她渾身震顫。
「民,見識淺薄,不知軍政,卻知亭侯之心。我曾有緣感受六星,亭侯在寧縣深陷囹圄,卻求天道開恩,伴黎民再走一程。如今我軍陷入困境,亭侯之心卻從未變過,他自始至終,求的唯有黎民安危,就連回帳後,還惦念著我會怕他滿身血汙。」
說到此處,沈婉已有哽咽,望著劉期顫道:「亭侯心中,存有萬民,我亦知王上仁德,曾為民夙夜憂嘆,頭風屢屢發作,民能得如此君臣庇佑,三生有幸。亭侯,不願王上陷入兩難境地,才會以死明志。若得兩全法,亭侯怎會誅王上的心啊……」
劉期撫額慨嘆,聞之幾欲落淚。
「你言,孤豈會不知,卻怎能捨得見他赴死。」
沈婉長拜而道:「壬日星象,亭侯不敢言全,民深受他恩德,時至今日再無所懼。若王上不能察納雅言,將會錯失良機,使我軍陷入危機。七星上武曲急轉,昭示著當有前人以血路鋪之!」
「王上不肯他赴死,民亦不能再受此恩。但亭侯所願不能棄,萬民危機需緊顧。」
說到此處,她再拜君王,「婉為民,不過鴻毛之身,為報他恩,願為馬下血泥,萬死不悔。」
「萬死不悔」本意沉重,女郎卻落聲極輕,再觀她抬首,滿面淚水,可明眸中唯存堅定。
劉期霍然而立,指她顫道:「爾女郎之軀,又何來此言?置三軍將士為何地?」
「亭侯為民起而行之,民當要報恩,想必大魏百姓皆如此,僅為彼此。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一席話說完,帳中傳來聲聲嘆息。
「容孤再思……」劉期無奈跌坐案前。
君王因其言感慨,卻還是難以立下決斷。
此事眾臣商討許久,誠如牧衡所言,除此之外,再無它計可施。但他是君王,勤政愛民為本職,可三軍將士也是人命,以人命堆砌以獲成功,讓他難以下令。
黃復作為老將,雖質疑牧衡計謀,也逐漸明瞭,此為絕策,率先扶袍而跪。
「臣聞此言,羞愧萬分。若以民鋪就血路,我等將士,又有何顏面存於世上!臣願領兵作為前鋒。」
帳中,漸有附和之言。
「王上,大司空回來了。」
劉期尚在沉吟,便見宦官稟報。
大軍紮營後,沈意便帶軍勘測地形,並不知發生何事。
觀眾臣神情各異,女郎挺拔身影,沈意腳步微頓,卻尋不到摯友身影。
沈意踟躕片刻,先行稟告地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