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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吧!他含笑看著她,“太后那裡晨昏定省,伺候我換過一次朝服,宮務由慶寧宮尚宮打點,皇后果然很辛苦。”
她窒了下,“那貴妃得病也不能怪罪我。”說著轉低了嗓音,委屈道,“什麼親者痛仇者快,誰是親,誰又是仇……”
他卻不笑了,表情變得很嚴肅,一字一句道:“誰說怪罪你了?別人的話,用得著斤斤計較?皇后只要記住,你的好與壞,我一個人說了算,就行了。”
她抬起頭看他,像混沌的天被捅了個窟窿,日光從裡面透出來,一直照進她心裡去。她擰著兩手問:“那官家疑心我麼?”
他輕輕一勾唇角,“就算疑心也不擔心。”
她眯了眼,“什麼意思?”
“皇后品性純良。”他剛說完,雨就大起來。離延福宮還有一段距離,就近有個便門的出簷可以避雨,他抬手遮擋,拉起她便向那裡跑去。
穠華被他拽得跌跌撞撞,一面跑一面思量,什麼純良,說穿了就是嫌她笨。可是奇怪,她一點都不生氣。寧願讓他低估也不要讓他高估,這樣她就可以扮豬吃老虎了。自己寬慰自己,心情變得很疏闊,朗聲道:“慢點,這麼熱的天,淋點雨也沒什麼。”
他沒有立刻回答她,半天才道:“你現在不能碰生水。”
穠華才想起來自己在信期,他這麼一說,頓時感到很不好意思。自己的事自己記不住,還要他來提點。他也是,心思細得頭髮絲一樣,叫她在他跟前怎麼活?
雷聲隆隆,好不容易躲到簷下,累得直喘粗氣。她探頭往外看,“不知道要下多久呢,再晚天要黑了,來不及回大內。”
“來不及就在那裡住下,宮中有寢殿,也有人專門侍候。”他掃了掃衣襟,抬手指給她看,“從這裡過斜橋,看見那片翠色琉璃瓦麼?那就是延福宮。”
延福宮在拱宸門外,穠華聽人說過起。當初五個內侍高品鬥法,改造舊宮苑時斥巨資,將那裡建成了一個窮奇奢麗的去處。自從見識了艮嶽的精妙,再也沒有什麼盛景是難以想象的了。不過從外面看,那處宮苑亭臺連綿,雨霧之中居然有種飄渺之感。
她笑道:“官家可是在大內呆膩了,想出來走走,拉我作陪?”
他乜了她一眼,“內城有很多奇巧的地方,不止禁中那一片。皇后坐鎮中宮,我不領你出來,你獨自走動,難免得個貪圖享受的壞名聲。到時候言官要上奏疏彈劾你,我還得費心替你開脫,實在麻煩。”
明明是千方百計想同她在一起,還編出這麼一套說辭來,真難為他。穠華但笑不語,見一滴大大的水珠掛在他鬢角,也沒多想,卷著大袖上去替他掖了掖。
他頓住了,簷外是喧鬧的世界,她的臉在眼前,看上去無暇可愛。他抬手捏住她的腕子,隔著一層蜀錦,能感覺到底下細嫩的面板。心頭有暖流環繞,可以融化冷硬的心。他以前一直不知道,以為活著只需獨善其身,可是時間長了才發現,再強大的內心也需要另一個人來溫暖。他渴望,很強烈的感覺。不管是不是從別人那裡搶奪過來的,現在在他身邊,無論如何不能鬆手。
他同她面對面站著,心頭跳作一團。他缺乏勇氣,好在這個自詡為經驗豐富的人也只是半瓶醋,兩個對看半晌,同時調開了視線。
“皇后……”他鼓起勇氣說,“你能讓我抱一抱嗎?”
她吃了一驚,這種事為什麼說得這麼直白?難怪常遭她鄙視,他真是幼稚可笑!實在太幼稚太可笑……但卻在她心頭形成一次重重的撞擊。她左顧右盼,“官家冷麼?”
他咬著唇,耳根紅起來,一直漫延進了中單裡。他說不是,“就是突然很想。”
這個叫人怎麼回答呢,女人是應該矜持一些的,當然不能說好。她別過臉,“噯,這雨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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