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月光(第2/5 頁)
丁肩頭滲血,臉上一層汙垢,身體不住顫抖。
“把人都叫起來,往前走!”
巡看了一圈,六十人的炮隊,只剩二十幾人還活著,其中還有一半是帶傷的,兩輛彈藥車已經全毀了,藥包和彈丸只剩個底兒,四輛炮車有兩輛散了架,沒法推動了。
“這炮真他媽狠!難怪那些不可一世的擺牙喇兵都扛不住。”李思忠心裡一陣打鼓,他還不知道剛才這發炮彈是設定為7米的殺傷人員高度引爆的,如果是設為3米的反器材高度,這幾輛炮車和彈藥車估計就都成為零件狀態了。
兵丁們用粗木棍撬起歪倒的炮車繼續往前推,損壞的那兩輛便只好扔那裡了,一千多斤的炮身沒人能扛得動,至於彈藥,那就只能肩扛手搬了。
一路向城門行去,李思忠看到了大街兩側橫向街巷裡的後金兵,他們手持各式兵器,佇列整齊地貼在南邊的屋簷下,這裡相對城樓是視線死角,看來大家都知道敵軍大炮的厲害了,血肉之軀只能避其鋒芒躲起來。
那些後金兵也看到了一路向南的炮隊,臉上露出敬佩之情,有的還向他們豎起了大拇指,佇列中,一個皮甲外面套著山文將軍甲的將領向李思忠喊道:
“李諳達,街上危險,小心!”
諳達,也寫作安達或安答,是滿蒙民族稱那些沒有血緣關係但又生死之交的人,用漢人的話來說就是結拜兄弟、義結金蘭、拜把子。
喊話的人是英俄爾岱,正白旗參將,歷史上他曾參加後金征伐朝鮮之戰,並長時間負責朝鮮事務,朝鮮人稱他為“龍骨大”也是對其本名的一種漢字音譯,很是害怕他。
李思忠不禁苦笑,他當然知道危險,但如果畏縮不前,回去立馬就要被嶽託給砍了,作為投降的漢人,這條命再怎麼說也是不如滿人將領那般貴重的。
雖是如此,心裡還是對英俄爾岱生出一分感激,他向英俄爾岱點了點頭,帶領炮隊繼續前進。
戰事的發展真是瞬息萬變啊,一會兒還準備出城殲滅敵軍,一會兒就連堅守城池都危險了,李思忠心裡直打滴咕,不禁暗暗奇怪前線怎麼都是兩白旗部隊和蒙古兵,嶽託的兩紅旗主力擺到哪裡了?還有杜度的兵,似乎也沒看到幾個。
滴咕歸滴咕,這些事可不是他這個漢人能問的,他帶領炮隊繼續向前,城門洞已經在前方了,進了門洞就暫時安全,不用擔心頭頂的大炮了。
遵化城南門甕城的門是向東開的,甕城門外,燃起一條火把長龍,李孝的川軍以六列縱佇列陣,近兩千人的隊形就像一條長長的壓扁了的消防水帶。
他們的右翼原本是佈置了防線的,用來抵擋敵軍從東門繞城來攻,但斥候報告後金軍的出城部隊已經全部撤回,李孝便將防線兵力收回到衝城隊伍之中。
至於左翼,則是順義軍的攻城部隊,現在他們已經全部登城,只剩下大批的戰馬留在那裡,這些戰馬將在城門通道開啟之後進城,而開啟城門通道的重任,就落在甕城外這近兩千川軍的頭上。
川軍陣列的前排是並在一起的六面重盾,長槍從盾牌縫隙伸出來,像一頭長了獠牙的怪獸,一個虯髯壯漢在排頭邊上,手裡提著腰刀,臉上的肌肉不停抽動。
城牆之上,丁有三帶領軍士守在吊橋軲轆的位置,現在甕城已經清掃完畢,但南門還沒有開,吊橋還不能放下,否則川軍的前鋒部隊將衝進悶城,後續人員的擁擠踩踏就會死很多人。
對於順義軍的這位主官,說實話李孝並不是很感冒,楊銘兩次給川軍糧草物資,丁有三都不太樂意,只是他對楊銘畏之如虎,楊銘發了話,他是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但楊銘不在的時候,他也沒少給交接物資的川軍人員臉色看。
李孝瞥了一眼城上的丁有三,從親兵手裡接過酒碗,遞給那虯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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