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雲泥(第2/4 頁)
聲議論,原本事不關己的麻木神情微頓了一下。
他伸手推了推前面一個正在說話的人,詫異地問,“你們說馬車上是什麼人?”
那被他推了一下的男子轉頭看了一眼,見他穿著普通布衣,也沒有多願意理會,不耐煩道,“自然是咱們安平縣出去的狀元郎,袁大人早些年還回鄉省親過,連這你都不知道!”
袁世儒確實不知道,又或者說他現在對很多事情都是沒那個閒心去關注的。
自從岳丈家倒了,家裡面每個月源源不斷的銀子供應也就沒了,袁世儒只靠著自己那點微薄的月例銀子,和書院那點兒月錢,如何能養活一家好幾十口人?
後來袁大和王翠花肆意妄為,前去鹽州告官,直接讓人給流放到萬里之外的極北邊境,這事兒多少也影響到了袁世儒的仕途,到如今他依然還是個秀才。
面對家裡嗷嗷待哺的女人和孩子,袁世儒深感無力,這幾年後院那些小妾都陸續發賣了出去。
他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當初他沒有頭腦發昏,和爹孃一起胡鬧,不然此刻他大概也要像呂清河一樣,被褫奪功名流放。
此時聽到袁相柳的名字,袁世儒只覺得恍如隔世,他愣愣地看著前面那輛豪華的馬車。
行至城門口,馬車停了下來,縣令點頭哈腰地上前恭維相送。
馬車的簾子掀開,袁相柳從裡面出來,和縣令寒暄了幾句。
袁世儒微微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著對方。
說來也有五年不見,袁相柳竟和當初風光回鄉的狀元郎沒有什麼變化,俊美年輕,穿著一身常服,卻難掩氣度。
袁世儒不由伸手摸上自己已經長了不少皺紋的臉,觸景生情,突然想起許多小時候的事情。
那時他每日穿著乾淨的衣服,在鄰村的私塾讀書,每每回家都能看見袁相柳一身粗布麻衣,或是在地裡、或是在院子裡幹活。
家裡數不盡的活兒都堆在袁相柳身上,他給袁世儒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
袁世儒曾覺得兩人是雲泥之別,他甚至不屑多看袁相柳一眼。
但是如今……
被縣令和縣衙一眾官員圍著恭維的袁相柳,讓袁世儒想近身都不能。
這一刻,袁世儒越發體會到了雲泥之別四個字的滋味。
也越發的心酸起來。
“爹爹。”旁邊的小男孩兒伸手拽了拽袁世儒的衣袖,看著袁世儒突然熱淚盈眶有些吃驚。
他伸手輕輕觸碰袁世儒的臉頰,“爹爹,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沒事。”袁世儒搖搖頭,也是經兒子提醒,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淚流滿面。
他說不好這眼淚是因何而流,是不甘最終他沒比得過袁相柳?是悔恨當初沒有待袁相柳好一些,還是嫉妒袁相柳也有今天?
這一刻心中百感交集,千般滋味。
袁世儒用袖子匆匆擦去了眼淚,將兒子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爹爹沒事兒,只是想到了一些從前的事兒。”
小男孩兒信了袁世儒的話,伸手指了指馬車前站著的袁相柳。
“爹爹,那個大官兒長得可真好看。”
小孩子童言無忌,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大官兒,挺高興的。
袁世儒心中卻越發複雜,他想說一聲,爹爹對這個大官很熟悉,甚至和那個大官從小一起長大,是名義上的兄弟。
可誰又能信呢?
不光是自己兒子,就連袁世儒自己,都有些不敢信了。
恍惚好像那只是從前的一個夢。
……
皇帝對袁相柳器重,當初外放是為了處理鹽場的事,也是給政績鍍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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