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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繆文就陪她到房子去睡。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她漸漸睡著了,看著她在夢裡露出海棠一般的笑容,他的眼光裡,不禁又流露出一絲溫馨的情意,伸出手,想去撫摸一下她伸出被外的玉臂。
但是手剛伸出,就立刻縮了回去,他也隨之站起身來,悄悄走回自己的房間,又俯首沉思了半晌,突然坐到桌旁,提筆寫道:&ot;藍衫人,三十餘,瘦削堅毅,眉心有紋,目光炯然,務須留意此人來路、去向,一有訊息,立即通知。&ot;擱下筆,又沉思片刻,站起來,在房中轉了幾轉,再坐下來接著寫道:&ot;毛某已回杭州,留意察看其行蹤,此間侯林若有行動,也須立刻告我,爾等行蹤務須謹慎,切記!切記!&ot;寫完了,他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將這張字條仔細地疊成一個小方塊,握在掌心,整了整衣衫,走出房門,到客棧門口。
他目光四下一轉,一個買賣人打扮的漢子從街角的暗影下走了出來,繆文手指微微一彈,掌心的那塊紙塊,就巧妙地落在那人手裡。
那人接了紙塊,就若無其事地走了開去,繆文卻仍然在客棧門口觀望著,目光轉動處,心裡不禁又猛地跳了一下。
原來那藍衫人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又望著繆文微微一笑,繆文心裡越奇怪,眼裡卻也就越不敢再朝這人打量。
他低下頭,轉頭走進店,再悄悄回頭去望,那藍衫人卻已走得不知去向了。
毛文琪一睡下去,就像是死了一樣,還沒到戌時就睡起,此刻已過了子時了,她仍然半點也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但那原先一直打呵欠,伸懶腰的繆文呢?此刻卻一點兒倦容也沒有,招呼店夥,送來酒飯,他一個自斟自飲,喝了兩杯熱酒,又吃了些飯,就斜倚在床上,靜靜地想著心事。
他心裡想著的究竟是什麼哩?這當然沒有人知道,只是他的面容,此刻卻是忽而悲愴,忽而憤怒,有時卻又隱含笑意,生像是在為自己所做的一些事得意著,但過不一會,他又會皺起眉來。
二更敲過,店夥在外面走來走去,閂店門,熄爐火,過不一會,這些聲音就完全沒有了,只剩下一隻野貓,在屋頂上叫著春。
但繆文卻仍未睡著,夜越靜,他的思潮就奔流得更厲害。
但外面的野貓叫得也越來越厲害,而且剛好在繆文的房頂上,繆文皺著眉,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視窗,推開窗子四下一望,外面是一條長長的院子,院子裡種著一些花,花都開了,被月華一映,被春風一吹,就像是一個個美女似的,在曼曼而舞。
院子的那一邊是一道牆,此刻這院子裡靜悄悄的,但屋頂上的貓叫得太煩人——繆文目光四下再搜尋一下,確定四下的確無人之後,這&ot;弱不禁風的書生&ot;,微撩長衫,身形一動,竟然穿窗而出。
他的身形,就像一縷輕煙似的,冉冉飛起,在空中輕輕一擰身,不藉任何憑藉,就悠然變了方向,輕巧地落在屋頂上。
野貓的兩隻碧綠的眼睛,望了他一眼,似乎也被他這種足以驚世駭俗的輕身功夫駭住了,竟蹲伏在那裡,沒有跑開。
繆文不帶半分聲息地在瓦面上走了兩步,朝那野貓一拂袖子,那野貓&ot;咪鳴&ot;一聲,竄過屋脊,遠遠地跳走了。
繆文微笑一下,突地屋脊那邊,也傳來一絲輕笑,一人輕聲說道:&ot;兄臺好俊的身手。&ot;繆文立刻為之大驚,微一錯掌,身軀往前一探,沉聲喝道:&ot;什麼人?&ot;屋脊後又傳來一聲輕笑,一個黑衣人猛地長身而起,雙臂一張,就像一枝箭似的竄出四丈遠近,再一個起落,就想往黑暗中逸去,繆文行藏已露,焉肯讓這個人就此一定,就在那黑衣人長身欲去的時候,他也撲了上去,低叱道:&ot;好朋友,給我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