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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人援馮既然公開了,則日本援張,英人援吳,也就更加積極了。一部中國近代史,原即是一部帝國主義列強在華的角逐史。這次北洋軍閥的內戰,帝國主義的陣線也是十分明朗的。因此在二月初旬當奉軍艦艇在大沽口外出現時,馮軍乃在大沽口沿海設防,並以俄製水雷封鎖大沽口,並一度與故意穿過封鎖線的日艦炮戰。如此一來,帝國主義就全部捲入中國內戰了。日本人就首先對馮軍佈雷,提出抗議。
三月十六日,英美法意荷比西日八大帝國主義,更聯合援引「辛丑條約」海口不得設防之條款,向北京政府外交部,提出四十四小時期限的「最後通碟」。
段政府怎敢得罪帝國主義呢?同時他也為討好奉張,並暗防赤俄,乃勸令馮部停止佈雷。馮玉祥之是否接受段的勸告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卻是段之向帝國主義低頭,大大地違反了全國的民意。這時「五卅慘案」的血猶未乾,而帝國主義氣焰又起,是可忍孰不可忍?加以這時「國共合作」情意方濃。國民黨(也就是共產黨)在華北的地下活動,正如火燎原。「五四運動」當年的激進分子,這時多半是國共兩黨的地下工作者,一聲呼嘯,則學運工運便一哄而起。
一九二六年(民國十五年)三月十八日(星期六),激於義憤的北京學生和市民數千人乃集合於天安門前開了個「國民大會」,聲言反抗「八國通碟」。要求把八國公使趕出中國,並撕毀「辛丑條約」。大會由徐謙、顧孟餘、李大釗等公開或暗中主持。一時群情激昂,呼嘯沖向國務院。這時執政府的衛兵慌了手腳,衛隊長乃下令開槍。槍聲驟起,群眾前逃後沖,秩序大亂。被擊斃的學生和市民達四十七人,傷者一百五十餘人。是為民國史上前所未有的政府屠殺徒手學生和平民的「三一八慘案」。
這一殺不得了,全國輿論為之沸騰。北京政府亦自知理屈,國務總理賈德耀引咎辭職,段執政亦明令對死者撫恤,傷者送醫。但是這批軍閥當局總以為這次群眾運動為國民黨(共產黨)地下煽動之所致,乃下令通緝徐謙、顧孟餘、李大釗(一八八八‐一九二七,時任北大教授兼圖書館主任)、李石曾、易培基等。徐謙等乃避人俄國使館。這就伏下了後來張氏父子查抄俄使館的契機。
在中國近代史上,所有學運、民運,從政府的立場看,都是「壞人」煽動之所致。其實所有群眾運動都是激於義憤的;「壞人」只能推波助瀾而已。此時段政府之無力「撕毀辛丑條約」,無法「趕走八國公使」,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段政府之槍擊愛國學生與市民,死傷至二百餘人之多,那就混帳之極了。
鄧小平初出茅廬
這樁「三一八慘案」只是軍閥混戰史中一件「慘案」一段「插曲」,無關乎大局。這時張吳聯合討馮,馮自知不敵,乃分飭所部自直隸與河南向北京撤退。北京如再不保,便北撤南口,準備向西北逃竄。馮的另一著棋便是乾脆把他與第三國際和國民黨的關係正規化。
三月廿日,當廣州的汪蔣正為「中山艦事件」,開始決裂時,馮卻應鮑羅廷之約自平地泉趕去庫倫。未幾鮑亦偕大批國民黨要人顧孟餘、陳友仁、譚平山、邵力子、于右任等抵庫。在諸人勸說之下,馮也就同意加人國民黨了。
在「近代中國」這座大舞臺上表演出將入相的演員們,他們「才」、「德」和社會背景,基本上差別有限。只是一部「中國近代史」,卻是一部從「中古」逐漸進入「現代」的轉型史。在這蛻變期中,則有極明顯的「階段性」。表演後一階段的演員就要比前一階段的,更要「現代化」。前一階段的演員,如不把握時機教育自己(像孫中山那樣),當時代進人次一階段,你就要被時代所遺棄,變成新時代的「革命物件」了。像馮玉祥這樣的人,他自「灤州起義」(一九一一)的小革命黨,轉變成民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