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網恢恢潑皮現 古槐樹下藏屍骸(第1/3 頁)
蔣山遙指九峰山巔時,蔣壽恰也領著幾個侍衛,自山道上牽馬而來。
到了近處,眾人這才發覺,在馬後,遙遙捆著一人,極為狼狽的蹣跚在後。
此人,正是在武穆祠走脫的潑皮陳狗兒。
藉著天色,遠遠望去,此時陳狗兒滿身狼藉,血汙混雜著泥土,呈現一種暗黑色,滿布大腿之上。
大腿根部,被人草草包紮過,尚有折斷的箭矢,留在傷口處。
被拽在馬後,此人一腳深一腳淺的艱難蹣跚著,每行數步,便有絲絲縷縷的鮮血,自傷口侵出來。
蔣壽一行人走的歡快,在山道上哼著小調。
轉過彎,瞧見山坪上諸人時,忽覺氣氛沉凝,頓時收斂歌喉,老老實實的帶人行至朱厚熜身前。
行過禮,一側的蔣山拱手道:“世子,此番世子入山,一切皆因此賊而起。我令蔣壽早早埋伏在山口,料來是能逮著的。”
說著,一把拽過陳狗兒,提至朱厚熜身前,一腳揣在腿彎處,後著砰得一聲,跪在了地上。
蔣壽接過話頭,俯身對陳狗兒厲聲道:“囊求的,如今到了世子爺面前,你需將先前交代的,細細說與世子,但有半分遺漏,哼哼。”
說罷,一把抓起陳狗兒頭髮,使得其人抬臉看向朱厚熜。
同樣的,朱厚熜此刻,目光也直值的盯著陳狗兒。
先前在安陸城裡、玄妙觀外,他與陳狗兒,匆匆之間有一面之緣。
當是時,只覺此人賊眉鼠目,謹小慎微,卻也算是幹練。
如今再觀之,但見此人面色慘白,雙目無神,渾身佝僂,似極了行將就木的老叟,可謂是狼狽。
原本,因這潑皮之故,折了一名王府侍衛,朱厚熜是極惱怒的。
只是後來安陸州衙的推諉,推官崔子介的袖手,更令他著惱。
再到了如今,他心裡全是朱家盛世江山背後的悽慘,以及王府對於此事謀算的隱瞞。
如今再看到陳狗兒這始作俑者時,惱怒倒是少了許多,卻更增了許多厭惡之感。
若是可以,朱厚熜他更想與薛侃、餘珊這般人物相處,品性高潔不說,相處起來卻是立意高遠,又如沐春風。
陳狗兒這等腌臢輩,只令他覺得骯髒下作,令人作嘔。
“給玄妙觀的人血,可是心頭血?這血又是哪兒來的?”
一語出,陳狗兒似時抓住了救命稻草,渙散無神雙目裡,陡然間生出了幾分色彩。
也顧不得大腿上如刀割般的刺痛,陳狗兒頭用力磕在山石上,染的一片猩紅,帶著哭腔顫聲問道:“世子爺饒命,世子爺饒命。”
“小人只是尋常給九爺跑跑腿,辦一些雜事。。。”
砰——
腰刀刀背抽在臉上,陳狗兒臉上霎時間高高隆起,血絲順著嘴角滑落。
蔣壽雖也算辦事穩當,但究竟是年輕氣盛,有幾分火氣。
“呸,好一個潑才。世子爺當面,說什麼九爺?”
陳狗兒捂著臉,對著蔣壽又是一陣叩首,“是,是,是,小人在張玖手下討生活,只是為了討口飯吃。張玖在城內的車行、腳行、牙行、賭坊、酒樓各類營生,都是上面的頭領們親手操持的,與小人真真是沒有半分相干。”
這潑才倒也精明,開口便將九太歲諸般不法事,撇了個乾淨。
抬眼瞧著身前的少年貴胄,一臉不耐之色,當即搗頭如蒜,哭嚎著,“不敢欺瞞貴人,賣給玄妙觀妖道的人血,並非全然是心頭血。有。。有張玖的牙行,自城西人市弄來的人,放出來的生人血,若是。。。若是將死時,心頭血也是取的。”
聞得此言,朱厚熜眉目一凝,握著的拳頭上青筋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