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負氣縱馬九峰山 涼亭對坐訴因果(第2/3 頁)
怕尚謙笑話,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如之奈何?”
一聲嘆息,內裡有著道不盡的落寞。
高冠博帶男子再欲復言,忽而聞得亭外遠處一陣喧囂,當即笑而不語,閉口不言。
片刻之後,朱厚熜帶著黃錦邁入山腳涼亭之中,躬身一禮,笑道:“見過竹城先生。”
復又拜向那高冠博帶男子,見過禮,正猶豫不知如何稱呼,便聽見餘珊捻鬚淡笑道:“原來是興府世子當面。”
側過身,一指高冠博帶男子,“薛侃薛尚謙,師從王伯安,丁丑科進士第也。”
“王伯安?”
朱厚熜神色一動,口稱:“見過先生。”
旋即施施然落座,拱手道:“竹城先生所言王伯安,可是王守仁,陽明先生?”
一聲輕咦,薛侃笑了。
其實對於這位興府世子,薛侃初見時感官不佳。
蓋因朱厚熜這一行數十騎,鮮衣怒馬,疾馳於官道。
此處雖少有人煙,鐵蹄踐踏之下,卻是盡顯跋扈之態。
方才回頭一望之間,只見朱厚熜雖面貌稚嫩,卻含著一股戾氣。薛侃下意識的將之歸為了紈絝一流。
在他想來,區區一十三四的紈絝,正是飛鷹逐兔的年紀,如何能知王守仁之名?
當下面也來了興致,笑問道:“哦?世子也知吾師耶?”
朱厚熜笑意微頓,下意識的便要脫口而出“如何不知”,旋即便又生生嚥了回去。
他得聞王守仁之名,乃是因智腦。
智腦上明史有書:丁巳,守仁敗宸濠於樵舍,擒之。
寧王謀逆興兵,起於六月丙子,七月丁巳時,不到兩月,便被王守仁平定,一網成擒。
當時朱厚熜便有種荒誕、卻驚為天人之感。
荒誕是因一場籌謀經年的叛亂,哪怕是袁先生所言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區區兩月時日便被平定,豈不荒唐?
而王守仁一介書生文士,竟能克敵定亂於旬月之間,如何能不驚為天人?
如此,他焉能不知王守仁之名?
只是智腦此物,犯了天大的忌諱,難與人言。
略一猶豫,朱厚熜索性將黃錦那日所言,拋了出去,“南贛之地賊盜蜂起,十數年不能治,乃至於巡撫文森託病去職。
陽明先生一至,便止戈定亂。如此大賢,豈能不知。”
一語出,亭內兩人愕然,旋即眸泛異彩,心下大奇。
餘珊謫安陸數載,亦數次拜見興王朱祐杬,卻從未聽聞興王世子有何出彩之處。
如今一見,實則令他頗感驚訝,撫須笑道:“總角之年,能有這番見地,著實不易。不愧是常甫兄的高足。”
“常莆?莫非是湖廣提學副使張邦奇?”薛侃聽聞餘珊所言,不禁問道。
見餘珊輕笑頷首,心下訝然。
當即便對這少年世子,愈發好奇起來,“我觀世子來時,面含怒氣,卻不知所為何事?”
隨著薛侃一問,涼亭內安靜下來。
薛侃饒有興致的盯著朱厚熜,朱厚熜同樣如是。
亭外一瞥,只覺此人高冠博帶,風采絕倫。
此時相對而坐,但見這位王守仁弟子,丰神俊秀,眉目慈和,頗有幾分出塵之意。唯獨一雙眸子極亮,似能攝人心神般。
這讓朱厚熜不禁聯想到了王府的袁先生,繼而腦海裡蹦出了一個詞——君子儒士。
鬼使神差之下,便將如何發現蟠桃酒、紫河車,如何撞破潑皮獻人血以煉丹,王府侍衛遇襲等,細細說了一番。
言到最後,便連一直擒著輕笑的餘珊,也變了臉色,神情倏忽之間便陰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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