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何惑哉(第1/3 頁)
夏侯惠與傅嘏的秉燭夜談,大致與陳泰交談時相差無幾。
二人在閒談幾句久別之情後,同樣是傅嘏藉著北伐鮮卑的事由挑起了二人關乎署事、治政等方面的辯論。不同的是,傅嘏更偏向於謀略,諸如具體推行實施或對期間遇上的阻力未雨綢繆等方面,不如陳泰思慮周詳。
或許,是如今的他仍只是僚佐,眼界尚未開闊之故罷。
但在權衡利弊、斟酌人心這方面他卻要比陳泰更熟稔擅長,由此可推斷出,他應是偏向幕僚、謀士那般的俊才。
說白了,就是夏侯惠對陳泰的感官,是日後可以並肩作戰的袍澤。
而傅嘏則是倚為出謀畫策、拾遺補缺的心腹幕僚。
自然,前提條件是夏侯惠必須先要重權在握,傅嘏才會甘願委身效力。
這就是夏侯惠的疑惑所在。
明明,自己只不過是掛職的中堅將軍,職責仍在淮南且實權猶不顯,何故門第才學皆顯赫當世的陳泰與傅嘏,現今便隱約流露出了心跡呢?
陳泰多少還能理解點。
畢竟在魏武曹操創業之時,譙沛督率與潁川士人就各盡其責、合作無間了。有了這個基礎在,如今雙方皆式微之際,有抱團取暖的心態也無可厚非。
但傅嘏卻是為何呢!
難不成,只是因為先前他不願與何晏、鄧颺、夏侯玄攀交,且還斷言彼等日後必難成事之故嗎?
如此理由,自是說不過去的。
夏侯惠的見識若是止於此,那他現在就應該跑去雍涼給司馬懿諂媚獻殷勤了。
還做什麼為曹魏社稷續命的春秋大夢!
或許,乃是雪中送炭要比錦上添花更令人感激之故罷。
我如今雖仍人微權輕,但至少頗受天子曹叡器異,且對比秦朗或曹爽等人我勝在年紀尚輕、未來仕途仍有很多不確定,不乏“大有可為”的可能。
而此時仍只是司空府僚佐的傅嘏提前綢繆下,讓自身日後多個選擇也是好的。
在百思不得其解後,夏侯惠也只能將緣由暫且歸於此了。
只不過,傅嘏有沒有想過,有些東西一旦沾上了,可就再也洗不掉了。
更莫說夏侯惠如今正是感慨著形單影隻、汲汲求志同道合者的時候;朝野上下與他友善者唯有杜恕、但卻還沒發展到“微斯人,吾與誰歸”的時候。
面對傅嘏突如其來的善意,他又怎麼可能視而不見、毫無作為!
再怎麼不濟,也不能讓他日後站在司馬師身邊搖旗吶喊啊!
呵~
復過二日。
夏侯惠歸來洛陽的第八日。
就在他正思忖著如何與傅嘏增進情誼、加深彼此之間的牽絆之際,管事孫婁將夏侯和的一封書信帶回了陽渠塢堡。
準確而言,是長兄夏侯衡的書信。
字跡確是夏侯和的沒錯,但夏侯惠甫一看罷,便知道是來自長兄口述而七弟錄書的。
書信頗長,通篇絮絮叨叨的,深諳長兄夏侯衡的性情。
內容是將自魏武曹操、其父夏侯淵以降,與譙郡丁姓之間的牽絆鉅細始末一一道來。
是的,就是關乎他們的母族譙郡丁姓。
譙郡曹、夏侯與丁,三族之間世代姻親,但丁姓是望族,門第更高。
如丁宮在漢靈帝的中平四年就出任司空了,且還是憑藉政績與資歷得位的,與曹嵩賄賂中官以及花錢一億萬買來的太尉之職,猶如雲泥之別。
但丁姓時運不濟。
明明魏武曹操的生母乃丁氏、正室也是迎娶了丁夫人,但丁氏一族非但沒有在曹氏化龍的過程中飛黃騰達,反而將外戚的身份給弄丟了。
一來,是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