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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卻像是忽然一驚,一把抓住我胳膊,我被他抓得驚叫起來。他看清是我,慢慢蹲下身,我才陡然看清他眼裡的恨意和淚光。我一生都沒有見過這樣凌厲的恨,嚇得哭了,伸手摸他的臉,哭著斷續地說:‘五哥,你莫哭。’他眼淚卻一下子流了出來。我自己倒不哭了,只幫他擦眼淚。他蹲著不動,由我擦,我卻怎麼也擦不幹。”承錦說著,幽幽地嘆了口氣。
“等到跟我的宮女找來了,五哥立刻變了神情,狠狠訓斥她們不照看好我。後來我聽老嬤嬤說,那夜父皇往西山祈歲,文妃便突然暴病薨逝了。文妃,就是五哥和皇兄的母親。”
“那年才一過年,五哥便執意要到軍中去,從塞北到南疆,從西域到東戎,都說他打起仗來不要命。我知道,他不喜歡回京城來。但是他每次回來都專來看我,送我些天南地北的玩意兒。只是……只是我很少很少見得著他了。”承錦語聲溫柔如夢幻,似能促人入眠。
東方猛然一省,從她語調中掙出來,一把扣住她手腕,只覺她脈息細滑,仿若遊絲。當下不及多想,一掌抵上她背心靈臺穴,內力源源輸入。承錦受他內力一激,立時昏了過去。東方便肩負了她,躍過層欄,辨清方向,提氣離開了上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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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承錦寢宮那起雜役的小丫頭們早已各自睡了。承錦的大丫鬟搖弦仍守著內殿,暗忖承錦說是去散散步便回,為何這時還不見人影。她望望門首轉身挑那燭火,忽覺右腰上一麻,想回頭卻覺脖頸不聽使喚,手腳僵直,竟站住不能動了,眼睜睜看著一個青衣長衫的……男人從前面走過,把公主……抱到了床榻上放下。
搖弦不由得作勢尖叫起來,可惜卻沒聽見聲音。那男子轉過身來,搖弦只覺忽然間一室華彩,隨他那一笑,滿堂明亮起來。心裡本來驚慌害怕,現下卻突然奇怪的不怕了。那人一臉和善,走近她身邊溫文爾雅地拱手笑道:“請問姑娘這裡可是十三公主的寢殿,若是,請姑娘眨一下眼;若不是,勞煩姑娘眨兩下。”搖弦猶豫了片刻,才把瞪著的眼睛眨了一下。
那人仍是溫柔地笑:“我並非歹人,是你主子的朋友。她現下中了迷藥,正被我遇見,所以送她回來。我解開你穴道,還請姑娘不要驚叫好麼?”搖弦稍微轉過一點神來,連忙眨了一下眼睛表示同意。只覺他衣袖晃了一晃,自己全身一軟,便向燈架扶去,總算站穩。搖弦並未驚叫,她也不知道自己就算想驚叫也快不過他再出手封她穴道,只怯怯地開口:“你……公主她怎麼了?”
東方見她並未嚇著,還記掛著承錦,正要開口,承錦在床上嚶嚀一聲,醒了轉來。搖弦繞開東方奔到她床前,東方也隨過去。承錦迷濛地睜眼,微愣,遲疑道:“我怎麼在這裡?”一眼看見東方:“你怎麼在這裡?!”
東方笑道:“且不忙說我們怎麼在這裡,敢問公主本是在哪裡?”
“我……我明明記得我在上苑,就在桂園西邊的解語亭啊。”
“然後呢?”
“然後……像是……像是有一陣木樨香飄過來,後來人就有些昏沉。”
“你中了迷藥了。這種迷藥會亂人心智,使人放縱於情感,喜怒哀樂都不能自抑。久之會心神大亂,形同瘋癲。”東方輕聲道。
承錦聽他說“放縱於情感”,恍惚記得在解語亭的事,臉色有些發紅:“我……我都說了些什麼?”
東方注視她良久,忽然一笑:“沒什麼,不過是些陳年舊事,已經過去了就不必提了。”
承錦仍是半撐在床頭,臉色緋紅,置若罔聞,只盯著他問:“我都說什麼了?”東方看她樣子,已是要哭了。
她方才在解語亭裡說到承鐸時,神情溫柔悽楚。東方心中雖然震驚,只是轉念想:她那個五哥原本太過出色。她又是年輕女孩子,心性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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