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有情皆孽(第1/6 頁)
陳論在等一個人,在一個老式的居民樓的房間裡面等她,據說這個房間裡面以前死過人,死的人是一位快樂輕佻的女演員,所以在這個房間裡面有著許多香得不可思議的薰香。
陳論無法理解為什麼會要求在這裡見面,就像她現在的樣子和變化也是陳論無法理解的事情。
陳論走到客廳,除了一間臥室,其他屋子都被鎖上且釘死了,這些被釘死的的房子如此的奇怪,現在已經是晚上,附近的草木凋零、一片漆黑的花園內風聲呼嘯,老房子隱沒在潮溼瑟縮的黑暗之中,只有那扇惟一的視窗閃著亮光,喚起路人們愚昧的不祥感覺。
陳論坐在桌邊,一隻手放在桌上,耷拉著腦袋,額頭上垂下一縷黑色的頭髮。他慢慢抬起銳利的眼睛,略帶野蠻地四處窺探,一面傾聽屋內的寂靜。
在發現什麼也沒有之後,陳論又垂下頭,一動不動地枯坐在那兒,只有搭在膝蓋上的另一隻手的指頭在輕輕顫動。
老桌子上的桌面在鎢絲燈光的照射下微微發黃,有些黯淡。
昏暗中隱隱可見黑漆漆的椅子、抽屜櫥、一張鋪著潔白被褥的小床。一切都那麼潔淨,甚至是太過有條理了,所有擺設都蒙著一層絕對清心寡慾的痕跡,除了抽屜櫃上的一面小鏡子,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人猜出,這裡是住著一位年輕美麗的姑娘,她體驗過激情、顫慄、破碎的愛情……
或許還有更多,女人本就是一個謎題。
這嚴苛的清心寡慾、窄窄的修道式的小床、樸素的被褥、小而硬的枕頭,也許恰恰能證明那燃盡的激情、破碎的愛情和一顆冷酷的心。
電影劇作技巧,人物所處的生活空間就是這個人物內心的真實側寫。包括但不限於,道具,陳設方式,顏色…..
多麼可怕的女人,一位復仇的女神。
通往房子的門被釘死了,堵上了桌椅。陳論就坐在這張椅子上,無聲的死亡氣息從緊閉的房門逼迫過來。
門那側的房間恍惚迷離,依舊陳設著誰也用不到的鋼琴和傢俱,懸掛著鏡與燈,一切都蒙著布套和塵土。
那裡一片晦暗空寂。
某處還擺放著一張沒有床墊和枕頭的鐵床,正是在那張床上,一個渴望生活與愛情的生命曾經生活、痛苦和死亡……它光禿禿的,毫無用處,緊貼白牆立在那裡,或許就是那個死去的浪蕩女演員。
陳論坐在那兒側耳傾聽,一些奇怪的聲響傳進他的耳朵裡,好像是傳來小心翼翼的闢啪聲,好像有個穿高跟鞋的人正悄悄走來走去,卻又像是尖厲的回聲很響的嚓嚓聲。
窗外一會兒狂風大作,一會兒是沙沙的雨聲,綿綿密密,淅析瀝瀝越急迫地擊打著窗板。
陳論非常清醒,現在是冬天,冷一些很正常,又再次走回桌前,不是陳論不給她打電話,而是陳論怕,陳論從未乾過這種事情,這種將道德丟下的,偷。
陳論不時陰鬱地抖抖腦袋,間或自我解嘲似的苦笑一聲。他大概因為恐懼而不敢去專心思考一件事,但仍像被文火煎熬著一般,被道德的燒烤架來回的擺弄著。
房門突然“吱呀”一響,傳來了輕盈急促的腳步聲。
陳論連忙抬起頭,他的眼睛灼灼放光。
如果誰在這一瞬間看見他,一定無法讀懂這雙永遠陰鬱和痛苦的黑眼晴裡那種兇狠而熱切的神情。
門開了,曾離走了進來。
“啊,總算回來了!”
陳論壞笑一聲,說道。
曾離默默摘下帽子,脫去外套,站在了房間當中。她不知是沒見,還是沒察覺到陳論的腔調,又或者她自己也有著心事。
“哦,總算結束了!”
曾離似乎自言自語地說道。
分不清她是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