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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陽在一旁湊熱鬧:&ldo;嫂子,東西不能白吃,要不,您給我們來一首?&rdo;
何筱傻眼了,她五音不全來著。程勉當然也知道,而且他護短,一腳把江海陽踹了回去:&ldo;我給你來一首怎麼樣?三大紀律,八項注意!&rdo;
又是一團鬨笑。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徐沂抱著大衣找了個三人座補眠去了。按照規定,他跟程勉得輪流值班。程勉前半夜,他負責後半夜。因是向北走,車廂裡的溫度越來越低了。上面規定,列車不供暖,戰士們皮糙肉厚又血氣方剛,自然不怕凍。何筱也不是嬌氣的人,可入了夜,溫度驟降,她漸漸有些頂不住了。
&ldo;冷?&rdo;
一個寬厚溫暖的手掌突然覆在了她的手上,何筱心頭驀地一跳,而後搖搖頭:&ldo;不,不冷。&rdo;
&ldo;手都涼成這樣了還不冷?&rdo;程勉起身從包裡取出了作訓大衣,讓何筱套上。何筱猶豫了下,接了過來。
一米八幾的人穿的衣服,套在她身上格外顯大。何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縮裡頭,低頭看看自己,不禁笑了出來。程勉正幫她扣下面的扣子,一抬頭,四目相對,何筱眼中盈盈的笑意尚未褪去,溫暖而明亮。
一瞬間,兩人都停在了那裡,彷彿時間凝滯。直到一輛列車忽的從窗外駛過,何筱才似是被驚醒一般,飛快地移開了視線。程勉還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他看了看自己半張的手,搖頭輕笑。
&ldo;笑笑,你知道我想起什麼了嗎?&rdo;
何筱正心跳微快地盯著窗外,某人已坐回了原位,聲線平穩地問道。
&ldo;什麼?&rdo;
&ldo;我想起來有一年你放寒假的時候,我跟你一起去老大院的事了。&rdo;程勉側過頭,目光越過何筱,落入窗外寂靜的黑夜。&ldo;那時候也像現在這麼冷,還下著大雪,也是這樣一輛綠皮車。&rdo;他說著,笑了笑,&ldo;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rdo;
她當然,不會忘。
那是她第一次聽到老大院要被拆的訊息,好幾天晚上都沒睡好覺,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去再看一眼,因為以後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找老何肯定不行,那時候老何正帶著自己的兵在山溝子裡忙著發she飛彈。田女士覺得她一定是沒睡醒,也不搭理她。於是何筱只好找程勉,那時候,他們已經成為朋友了。
程勉那時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還成功地把父親程建明的軍官證摸了出來,到火車站軍人視窗買了開往老大院所在城市的火車票。趁著兩家大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兩人簡單收拾了行李就直奔火車站。
兩人就像是脫了籠子的鳥兒,一路上都歡快興奮極了。聊了一夜的天,將近凌晨的時候才睡著。結果樂極生悲了,等何筱睡醒,發現自己發燒了。
體溫直衝四十度,身體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程勉當時也有些慌張,下了車就抱著她去了就近的醫院,打了好幾瓶點滴,才將體溫降了下來。
何筱記得,自己當時難受的哭了,而他就一直抱著她,在她模模糊糊神志不清的時候低聲笨拙地哄著她。她就那樣慢慢地睡著了,等她再醒來的時候,看見了老何和程建明。去老大院的事就這樣灰溜溜地作罷了,兩人都覺得丟人,以後誰也沒再提過。
&ldo;我一直沒有問你,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們去的老大院?&rdo;程勉問道。
&ldo;我給我爸媽留了張字條,怕他們擔心。&rdo;想起那時,何筱不由得多問了一句,&ldo;我也忘了問你,回去之後挨訓了嗎?&rdo;
程勉不大自然地扒了扒頭髮:&ldo;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