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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雪抬起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白色的紙巾。穆天溢舉著那張紙巾站在她面前,臉上帶著抱歉的神色。
&ldo;給你,擦擦眼淚。&rdo;穆天溢給甄雪遞來了一張紙巾。
甄雪接過紙巾,衝著穆天溢點了點頭,&ldo;謝謝。你怎麼會在這裡?&rdo;
&ldo;我送聞大哥的屍體過來……&rdo;穆天溢說著,偏頭看了甄雪一眼,發現她已經用那張紙巾捂住了臉,肩膀微微地抽動著。&ldo;他在哪?&rdo;甄雪埋頭在面巾紙裡,嗚咽道,聲音裡有無法掩飾的蒼涼。
&ldo;停屍間。&rdo;
甄雪點點頭,也沒有跟穆天溢道別,便著了魔一樣地走向了停屍間。
停屍間裡總有股特殊的氣味,死亡的氣味用再多除臭劑也掩蓋不了。甄雪找到某個不鏽鋼冰櫃,顫抖地抽開,一股陣白霧立刻裹著刺骨的冷氣撲面而來,就像她的心一樣冰涼。
甄雪俯下身,拉開殮屍袋的拉鏈,露出了裡面裝著的聞北的屍體。
甄雪凝視著那具失去了生氣的軀體。許久,她輕輕取下了聞北襯衣上的第二顆紐扣。那是一顆小小的藍色紐扣,它安靜地躺在甄雪的掌心中,就像一顆小小的藍寶石。
甄雪將那顆紐扣小心翼翼地放進了風衣的口袋。雖然知道這是違規的,但甄雪還是忍不住這麼做了‐‐襯衣上的第二顆紐扣,是離心臟最近的紐扣,它代表了愛人的心。
珍藏好那顆紐扣,甄雪低下頭,深深地望著聞北。突然,她好像發現了什麼,整個人都僵住了。
只見她俯下身,盯著聞北身上的某處傷口看了一會兒。然後,她突然將聞北從冰櫃裡取了出來,放上推車,推進瞭解剖室。
解剖室裡一片死寂。
甄雪將聞北的屍體放在解剖床上,然後她走到解剖室中央,將擺放著手術用具的推車拉到解剖床邊,並從推車上取過了自己的外科手套,戴好。一切就緒,她開始一寸一寸地探索聞北的屍體。
甄雪似乎已在悲傷中等待了太久。她專心致志,雙手不停,心無雜念,整個人彷彿都進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只有她,只有聞北。
整個過程中,甄雪都儘量讓自己的動作顯得簡短而麻利,並避免讓手在聞北身上停留過多的時間,因為那會激起她不必要的悲傷。儘管如此,她還是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她戴著手套盤弄屍體的手指也好像不屬於她,而是屬於一個陌生人。它們一直不停地顫抖著,彷彿裝上了彈簧一樣。
許久,當甄雪終於搞定一切,摘下手套時,她的額頭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聞北全身上下共有三十多處刺傷,傷口長短不一,傷口附近的面板、肌肉的創緣也參差不齊。由此推斷,殺害他的兇器並不鋒利。可是根據穆天溢的口供,兇手行兇時使用的是一把異常鋒利的彎刀。如果使用鋒利的兇器行兇,傷口附近的創面應該十分整齊才是!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屍檢的結果和穆天溢的口供有如此大的出入?到底是她的判斷出了問題,還是穆天溢的記憶出了問題?
就在甄雪陷入困頓的當口,她的耳朵裡莫名其妙地傳來了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他好像在對她低聲念著某種經文。
甄雪嚇了一跳,抬頭四處張望,可是,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難道是幻聽?甄雪猛地倒退了幾步,慌亂地在房間裡張望,想辨認說話聲傳來的方向,誰知道這聲音竟然是從四周同時傳來的!那個古怪的聲音將她包圍在聲場當中,就像海水包圍著孤島。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說話聲越來越大,離她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