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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李治顫聲道:“三哥,我真真無意於太子之位,只是舅舅,舅舅他說……可是……我不想死!”
死?徐惠更是一驚,長孫無忌擁立晉王,她亦有所耳聞,李世民對他甚是寵愛,雖不及魏王,卻又如何會是死?
李恪拍拍他的肩,微笑道:“九弟無需過於憂心,想四弟不過嚇嚇你而已,怎會真的殺你?”
魏王要殺晉王?
一層層疑惑不得其解,徐惠凝眉似結,卻聽李治仍舊滿腹憂心:“可是三哥,適才四哥見你聽到了,定然……定然會更有防範,那麼……那麼我……”
突地眼眸一亮:“不如我去找舅舅,告訴舅舅。”
說著,便欲還身而去,李恪卻拉住他,面上笑容如同秋風瑟瑟,隱有涼意:“不可,如今你跑去告訴長孫大人,大人定也是稟報父皇而已,倒不如你直接去找父皇,向父皇說明心意,豈不更好?”
李治一怔,父皇,他自小敬畏,雖他乃父皇親手撫育長大,一直留在身邊,卻始終懼怕他的:“去找父皇……”
李恪點點頭:“是,你去說是家事,若由長孫大人去說,便成了國事,想你也不願與四弟嫌隙更深吧?”
李治恍悟般舉首,於李恪竟有欽佩目光:“我懂了,多謝三哥,好在今日遇上了三哥。”
李恪點點頭:“快去吧。”
李治轉身而去,修長的背影,不夠高大,卻亦是翩翩如風的。
李恪眼神逐漸暗淡,斂去了適才融融笑意,唇際冷冷一牽,轉身之間,神色一變,秋陽高爽,冷樹蔭蔭,片片飛葉堆砌成簇,落滿輕軟裙裾周圍,落成女子腳下紛黃的風景。
但,只不過須臾,李恪便斂卻了眸中驚異,溫笑道:“見過徐充容。”
但見徐惠一身柔軟煙紗罩得緋紅色錦裙朦朧若水,飄渺如煙,然那一雙瀲水明眸,卻凝著秋的深重與肅然:“三殿下,可是忘了當日之言?”
李恪一怔,神色亦褪去了清淡,如覆冷霜。
徐惠眼神肅穆,蓮步微移:“無為其所不為,無慾其所不欲!”
目光自白衣男子修逸側臉掃過,一股入心的寒,冷入心骨:“為何還要挑撥晉王與魏王?”
李恪略略凝神,隨而道:“充容說笑了,不過四弟恐嚇九弟說,若是敢爭奪太子,就殺了他,九弟嚇到了,剛巧被我看到,給九弟出個主意,怎也成了挑撥?”
“剛巧?”徐惠眉梢微挑,微笑間,是意味不明的懷疑:“但願如此……”
轉身而去,又突地頓住,纖柔背影若柳隨風:“三殿下,惠言盡於此,我……亦會盡我所能!”
盡她所能!
李恪倏然怔住,女子背影幽幽,韻兒亦自身旁倉皇跟上。
秋風乍起,女子淡香氣息,似在這冷冷風中,有股刺入人心的辛辣
《大唐風月—徐賢妃》 十四 花欲含苞風欲摧(2)
立政殿,窗外風寒,帝王迎風而立,眼中一泊秋意,芳草萋萋,閉目忍淚,一聲嘆息。
身後女子輕輕擁住,安撫他狂亂的心跳,欲絕的傷心……
太子之位空懸,朝野紛亂,議論聲聲,不斷有人進諫,當早立太子,李世民卻始終不提。
這些日的上書與朝議,有若岑文字等擁立魏王,更有長孫無忌、褚遂良等擁立晉王!
晉王,雉奴!
若無人提及,他幾乎忘記,他也已然長大成人,不再是依在自己身邊撒嬌的孩子了。
兩位嫡子,皆有擁立之人,其實,在他心中亦早已思慮重重,情感上,他偏屬於青雀,不容置疑,可理智卻與情感反覆拉扯,承乾的話,言猶在耳,若果真若此,青雀心計不可謂不深,承乾的悲劇,他撇不開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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