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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些想法在心中滋生時,太子不由暗暗一愣。
並不是因為這個念頭冒的突然,相反,是因為這個念頭,讓他忽然憶起,在她死後,他其實有很多很多關於她的思考。
這些思緒擠在一起,在近十年的光陰裡,堆在記憶深處落滿塵埃,直至忽視忘卻。
是因為看到了鮮活的她重新出現在面前,一顰一笑都是有血有肉的真實,才讓那些思緒一樣一樣抖落塵埃,在腦子裡逐漸復甦清晰。
也讓他忽然識到,其實自己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恨起來的。
只是赤心冰冷歲月蹉跎,又受夢魘困擾,最後一想到她,只剩咬牙切齒的恨與不甘。
他以為,自己只是因為從沒看懂她,第一次被人騙的這樣慘,才會深受夢魘之困。
所以,他找上她,想看清她,甚至可以任由她背叛,欺騙,然後名正言順的了結她。
像是完成一件在上一世未能完成的使命一般,拔除心魔。
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他的確看到了許多從前不曾看到的樣子,一而再再而三任由她說謊耍滑。
可他從沒想過了結她,反而一次次生出不可遏制的念頭。
甚至連早早計劃好的事情,也因為與她朝夕相處,生出了延宕的念頭。
分明是一邊提醒著自己要清醒,一邊又清醒的重蹈覆轍。
太子定定的看向她,「聽起來,這個應和峰的確可疑。」
玉桑等了許久,終於得到這句話,眸子一亮,輕輕點頭:「是呀,十分可疑。」
太子笑起來:「可我讓你查他了嗎?」
他動作溫柔的扶住她後頸,將她按近了些,一字一頓:「桑桑,你當我應下你的要求,是在同你耍趣嗎?你不查江古道,我便親自查,如何?」
玉桑眼中的光芒點點淡去。
她握住太子的手:「不必,奴婢說過,想要幫郎君……求郎君再給奴婢一個機會。」
太子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肌膚,幽幽道:「好,那這次,我得給你一個時限,不能讓你無限延宕。最遲到應家作禮後,你得給我一個答覆,你沒有答覆,我便親自去得這個答覆。」
玉桑眼簾輕顫,懷著一股複雜的心情,不由自主問出了那個很想知道的問題。
「郎君……想要得一個什麼答覆?」
太子攀著她的後頸,與她額頭相抵,低聲道:「那得看你給我一個什麼樣的答覆。」
……
月上柳梢頭,正是萬家燈火亮起時,長史府卻在摘燈籠。
「當心些,這燈沉,滑手掉下來可是會砸死人的。」堂中,一個年輕女子作婦人打扮,正在指揮家奴換燈。
「夫人。」往來奴婢見到走近來的中年婦人,紛紛行禮問候。
年輕女子轉過頭,對著中年婦人盈盈一拜:「見過母親。」
這中年婦人便是應長史的正房夫人,許氏,年輕女子,則是第一個放在妾侍院裡養著的二孃,應香蘭。
應二孃早已在許氏的做主下出嫁,嫁的是應和峰一個下首的兒子,雖屬下嫁,多少是個正妻。
十娘是應和峰最小的女兒,許氏甚至都沒見過他在外面的女人,但她知道,這是應和峰最喜歡的女人,所以連帶著十娘他也喜歡。
許氏有自己的打算,便將十娘記在自己名下,剩下那些,都丟在妾侍院中。
「家中姊妹眾多,怎麼把你請回來忙前忙後了?」許氏微微一笑,與她算是客氣。
應香蘭樣貌並不出挑,只能算端正,溫聲道:「女兒是家中最大的姐姐,又早早出嫁,未能照顧到妹妹們,如今小十及笄,能做些什麼便做些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