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第1/2 頁)
我們指出:不承認北京政府和打擊北京政府是可以同時並進的。而且從具體事件反對北京政
府,更是動員民眾徹底反對它的應有步驟。但他們堅持立場,而且懷疑我們對北京政府仍有
幻想。他們所強調的是與北京政府絕交,全國民眾抗納捐稅等等。其實這種急進的意見,在
北京政府的統治區域內實在甚難做到。
在那個時期,吳佩孚成了時代的寵兒。他與民眾團體互相唱和,且有軍事實力作後盾,
這對於北京政局具有甚大影響;也是我們所不能忽視的物件。作為吳佩孚之友的孫洪伊因此
成為上海寓公中的有名人物,一時竟有大孫(指孫中山)小孫之稱。但在我們與他多次接觸
36/151
----------------------- pa 37-----------------------
《我的回憶》第一冊
中,知道他不過是一個舊官僚型的人物;對於我們這種青年並無甚麼吸引力。但吳佩孚所標
榜的召集國民大會、和平解決國事、反對直接和日本交涉山東問題、國民籌款贖回膠濟路等
主張,獲得了民眾團體的廣泛支援。上海各民眾團體曾在公眾體育場舉行盛大的國民大會,
公開致電吳佩孚表示支援,我們也參與了這次集會。一九二○年一月間,北京的學生聯合會
被封閉,吳佩孚的主張所召開的國民大會也被解散。
《時事新報》的總編輯張東蓀那時是研究系在上海的代言人,也與我們有經常的接觸。
一九二○年春,戊戌政變的鉅子、研究系的首腦梁啟超從歐洲回到了上海。張東蓀約集我們
‐羅家倫、許德珩、康白情和我等‐在時事新報館樓上與梁晤談。他敘述了一番歐遊的觀感,
語氣之間特別強調學術研究的重要性,並慨嘆他二十餘年從事政治運動徒勞無功,表示今後
對政治已無興趣。他提出一個五十年文化的大計劃,希望青年學者贊助。我們向他說明被趕
出課堂,無法安心研究學業,不得不從事反日愛國運動等等實況,對他專力於文化工作的抱
負,自然表示欽佩。
我們辭別出來,大家議論,認為任公的談話象徵著研究系在政治上進退失據的消極性。
任公本人在中國文化啟蒙運動中確有重大的貢獻;不過他的改良路線並沒有找到出路。他曾
依附袁世凱,也曾做段祺瑞的幕僚,都沒有好的結果。他那種依附實力派,企圖做加富爾的
幻想4,到這時大致已經幻滅了。現在再回頭從事於學術研究,成效也許較大;可是當時正
是國事如麻,恐怕有點緩不濟急罷!
我們與國民黨人的接觸較密切,而又是多方面的。孫中山先生的幾位得力幹部胡漢民、
汪精衛、朱執信、廖仲愷、戴季陶、葉楚傖、邵力子等,與我們過從頻繁。胡漢民和汪精衛
這兩位僅次於孫中山先生的革命要人深居簡出,我們只有重要事件商談時,前往訪晤暢談一
番。戴季陶、朱執信、廖仲愷與我們來往得較為親密和輕鬆,常聚在一塊高談闊論,主要話
題往往是新文化運動。戴季陶愛談社會主義,有些學者味。朱執信愛談時事,顯得滿腹經綸
似的。廖仲愷似是革命的苦行僧,沉默寡言,老是笑著欣賞別人的高見。葉楚傖、邵力子代
表民國日報,出席各種民眾團體的會議,無異是國民黨的公開代表,與我們好像是在一塊共
事似的。任民國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