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銀丁香(第1/3 頁)
青鶯到底是將夏荷端來的那碗粥給喝了。
粥里加了雞肉末和薑末,青鶯喝了幾口身上就開始冒汗,等她喝完,一股熱意在沖刷著彷彿早就死去多時的五臟六腑,不一會兒,她又暈睡了過去。
夏荷輕手輕腳地收拾了碗筷出去,見一個小丫鬟又在廊下熬藥,她想了想走過去,從腰間取了個小荷包遞過去:
“吃飴糖麼?這裡面的兩塊分你一塊。”
頓了頓,夏荷又補了一句:“荷包也給你。”
小丫鬟從落地就在莊子裡,也沒見過什麼世面,繡工精巧的荷包她不捨地看了好幾眼,還是沒敢伸手:
“夏姨娘,我要是拿了你的東西就沒有差事了。”
要是往常,夏荷聽見這個話非要翻白眼兒罵人不可,現在她有些尷尬地把荷包往回收了收,捏著嗓子說:
“阿池姑娘可真會管人。”
夏荷可以對天發誓,自己這話絕沒有別的意思,可聽著就是古怪,彷彿她在罵人似的。
把飴糖拿出來放在盛藥的碗旁邊,夏荷灰頭土臉地走了。
沿著夾道一路回了最裡面的院子,院子裡其他幾個謝鳳安的妾還在帶著丫鬟們做衣裳,見夏荷進來柳甜杏樂滋滋地跑了過來:
“夏荷,青鶯怎麼樣呢?”
夏荷卻不想多說,只走到安年年身邊:“安……安姐姐,咱倆能不能私下說兩句?”
正在裁布的安年年放下手裡焦黑的柳樹枝子,擦擦手,說:“你跟我進屋裡吧。”
夏荷是來替青鶯跟安年年借衣裳的,她自己的衣服青鶯是肯定不肯穿的,夏荷思來想去只能跟安年年來借。
“我不是白拿你的衣裳,我那還有一匹細絹,夜裡我就給你送過來。”
跟人低頭這種事兒夏荷做得磕磕絆絆,舌頭都不好使了。
安年年沒接話茬,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這個素來趾高氣昂虛榮跋扈的女子。
在寧安伯府的時候,少夫人不管事,給她們的吃穿用度一概是一樣的,柳甜杏雖然親爹得伯爺器重,人卻太過憨厚,安年年她自己的祖父母都是老夫人的配房,在府裡也沒什麼地位,只有夏荷仗著自己是謝家的家生子總是掐尖要強,強拉著她們兩個去跟出身秦淮的蘇瑤兒鬥。
後來崔錦娘進了府,總是攛掇著夏荷強出頭,夏荷顧忌著安年年生下了謝鳳安的長子長女,也越發遠了她和柳甜杏,只當她倆是扶不上牆的累贅。
等了幾息安年年都沒說話,夏荷越發心虛了:
“要是你看不上細絹,我那還有一副鞋面,繡的是芙蓉花的樣子……”
一陣櫃門響動,夏荷眼前多了一個包袱。
安年年在她頭頂嘆了口氣,慢悠悠地說道:“這是我昨天夜裡收拾出來的,你給青鶯穿,多是八九成新,聽說她下紅不止,這裡面還有幾條我昨天夜裡做的月事帶,裡面的軟鞋是甜杏的,她還沒穿過,聽說我要給青鶯找衣裳,她興沖沖地送了過來。”
夏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抱著包袱衝著安年年行了一禮。
安年年連忙避開,目光從夏荷的光禿禿的耳垂上瞟了過去。
抱著包袱回了自己的房裡,一進門,夏荷就皺起了眉頭。
“崔錦娘,你來我房裡做什麼?”
崔錦娘透過窗逢看了一眼屋外的院子,她是趁著阿池不在才尋機來找夏荷的。
“夏荷,前天夜裡前院的動靜你也聽見了吧?我疑心是二爺來尋咱們,卻被少夫人攔下了。”
聽見“二爺”這兩個字,夏荷怔了下,語氣淡淡地:
“一邊是蘇瑤兒一邊是馮姑娘,二爺眼裡哪還有咱們落腳的地方,咱們都被趕到莊子上來了,你怎麼還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