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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漫長的、等待治癒的過程當中,簡書將要獨自面對的所有刮骨療毒的痛苦,黎蘅不過是粗淺地想了想,也覺得一陣氣悶,那感覺,就像是要將自己愛不釋手的寶物扔進泥濘裡、看著它被汙染、被折磨,卻不能伸出哪怕一個手指去拯救。
黎蘅忽然覺得荒唐,這麼久、這麼執著地希望簡書「康復」、「痊癒」,但這希望,對於簡書自己來講究竟是毒是藥,他竟從沒有想過。
以前為了照顧好簡書,看了各種各樣抑鬱症的案例,也聽說過那些治療做到一半,忽然就沒了的人。當初的觸目驚心,已經有挺長一段時間變得模糊不清,不再常常回憶起來,但今晚,這些零碎的印象又肆意地生長起來,變成他剩下那半個晚上無眠的緣由。
他只想他的阿書好,再多私心一點,也只希望他的阿書能多陪自己一段時間,其實只要阿書願意,即使世人都說「簡書是個瘋子」,那又怎樣呢?
後半夜孩子鬧了一陣,簡書淺眠,很快醒了過來,魂還有一半落在夢裡,腦袋昏昏沉沉的,原本準備換個姿勢繼續睡,一轉頭,卻借著外面殘存的城市燈光,發現黎蘅正睜眼看著自己,眼神裡意味不明,好像埋了萬分複雜的心思。
簡書被嚇了一跳,覺得心臟好險蹦出來,瞌睡瞬時清醒了,脫口問道:「阿蘅,你鬧鬼呢?」
黎蘅沒說話,掀被子坐起來,簡書這才看清,人竟然連外衣都沒脫,彷彿壓根沒打算好好睡覺似的。黎蘅搬了椅子坐到簡書床邊,隔著被子給他捏腿。
「繼續睡,還早呢。」黎蘅道。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你睡吧。」
簡書嘆了口氣,伸手摸過床頭櫃上的遙控器,慢慢調直病床。這麼反常的樣子,要人怎麼相信他說的「沒事」?
黎蘅看著簡書動作,臉上顯出懊惱,又飛快地掩飾過去,拿過多餘的枕頭幫人墊好後背。
「到底怎麼了?你不會是一晚沒睡吧?」
「真沒什麼,」黎蘅雙手合十抵在額頭,聲音因此顯得有些悶,「我就是……就是想想公司的事情。」
簡書沉默了一下,旋即問道:「阿蘅,你是不是擔心我的事?」
相處那麼久,黎蘅這點心思哪裡還瞞得過簡書的眼睛。
黎蘅抬頭看了看躺靠在病床上的人,懊惱之色更甚,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身體其實沒什麼大問題了,只是看起來還有點……那什麼。」簡書抬起手掐了掐自己臉上的肉,以證明自己的可信度,「而且醫生肯定有經驗的,不會讓我勉強的……」
「一定要嗎?」黎蘅思前想後,只問出這麼一句。
簡書笑了笑,沉默地摩挲黎蘅的手臂。
這是他肯定的回答了,黎蘅知道。
黎蘅一時沒說話,簡書也不急,專心感受孩子的動作,順手戳了戳腹底。
「繼續睡吧,你要休息夠。」黎蘅一面說,一面站起來抱好簡書,把病床調回了原位,又小心翼翼把人放下去。
「你也睡一覺……」簡書捏著黎蘅的手指晃了晃。
後者聽話地點了點頭。
天亮以後,黎蘅就聯絡了醫生前幾個月引薦的那位心理醫生,對方也毫不怠慢,上午通的電話,下午沒到三點就出現在了簡書的病房門口,彼時簡書正挨過午飯吃完的那陣胃脹,午睡沒有多久。
醫生姓劉,是一位長相和善的女士,年紀大約也就是三十出頭,看上去與簡書黎蘅算平輩人。來了以後,見黎蘅迎出來,便不急著進病房,還十分貼心地順手將門虛掩過來,留了個縫,能看到裡面的情況。
接下去,這位來聽患者傾訴的劉醫生,在正式見到患者之前,先聽黎蘅嘮叨了將近十分鐘。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