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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哪裡錯了呢?他們不過是沒有愛上這社會要求他們愛上的人,然而愛情裡面,哪裡能分出這樣多的對和錯呢?
渾渾噩噩間感覺到簡書拉了拉自己的手,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對他說著自己的針水快要掛完了,留置針要封口的,剛剛抽筋過的小腿還在疼,能不能再幫他揉揉,等等等等。可是黎蘅知道,這就是簡書告別的方式,說著那些平日裡絕對不會說出口的要求,假裝不介意,也只不過想方設法為對方減輕些負罪感而已。
不論旁人給他多少照顧,自始至終,他也一直認為自己只是孤獨的一個而已。
黎蘅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也許給他拔掉了輸液管,也許為他按摩了腿,也許把剛學會的粥盛出來讓他嘗過,也許同他又心猿意馬地聊了幾句話……黎蘅只覺得,自己此刻就像一條受人恩惠卻無以為報的喪家犬,做什麼都是徒勞,都顯得蠢。
直到他聽見那句話。
那句不需要很大聲音也振聾發聵的話。
那句,他以為永遠不會聽見,卻每分每秒都在幻想的話。
簡書抓住了他的袖口,一如最初那樣,他說,阿蘅,我覺得我會愛上你,如果再有一點點時間,那語氣裡乾淨得只剩下真心——真心的惋惜,真心的剖白。
被極端的甜和極端的苦包裹著,等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黎蘅發現自己已經開車行在了路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去爭一爭,哪怕為簡書百分之一的可能會愛上的理由,哪怕為了讓他愛的那個遍體鱗傷的男孩再多相信愛情一次。
他撥通了母親的電話,直截了當問到酒店的地址和房間號。
他看到簡書發過來的資訊,說阿蘅你不要衝動,我沒事;說你回來吧,別去了;說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他只回了一句話,呆在家裡,等我。
這次,他一定要讓簡書等到歸家的人。
等去到了門口,不過幾秒猶豫的功夫,黎蘅卻聽到房間裡傳來打電話的聲音。
「……我知道啊!但總掛著吊針算個什麼事?身體還要不要啦!……小孩沒問題?那大人不用在意了嗎?……都瘦得脫形了快,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反正我不管,那是我家的人,想不出辦法就等著我和老黎一起跟你絕交好了!」
黎蘅愣住了。先前的衝勁彷彿打在棉花上的拳頭,力道卸去大半,僵硬地敲了敲門,很快就被母親迎了進去,一面走,一面還回頭數落跟在後面的兒子:
「你急個什麼?都說了不用你送不用你送,不好好在家裡陪著孕夫,跑到我這裡來要糖吃嗎?」
「我們以為……」
黎蘅看母親這個樣子,忽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以為啥?」
「以為您突然二話不說就走了,是不同意我們。」
「啊?為什麼要不同意?」黎媽媽一臉不解。
黎蘅張了張口,竟發現自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黎媽媽嘆了口氣,悠悠道:
「要說沒被震驚到那是不可能的,這麼快的節奏,未婚生子,對方還是個男孩……你媽我也是正常人,要我知道這訊息一秒鐘就歡天喜地把你們送入洞房,我也做不到。」
黎媽媽頓了頓,往自家兒子眉頭深鎖的腦門上重重敲了一下:
「但是呢!媽媽和爸爸既然答應過你不干涉,就一定會說到做到,我們也有這樣做的理由,不是信口開河,阿蘅,你愛的人需要你保護的時候,你不覺得自己應該更堅定一些嗎?」
黎蘅一時竟無言以對,心裡覺得藝術家的思維邏輯果然很奇妙。
「說起來,這次既然有這麼個事情,我也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你下去的時候把這房續到一個月,我得幫你顧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