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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反應,兩個人都有,沒有反倒不合情理。方應理毫不侷促,只是逼問:「任老闆,不給個解釋?」
任喻抬起手臂,將手腕內側的袖口展示出來:「沾上酒漬了,想找洗手間,結果不小心聽到廖總和張總的談話,感覺自己挺不合時宜的,就借你打個幌子。」
任喻自覺解釋地很自然:「確實沒想到,方先生也會在這。」
看來剛剛接吻的時候完全沒投入,腦子裡這番計算,一套話術酬應如流。
方應理短促地冷哼一聲,似乎是接受了,他向後退開一步,抬手慢條斯理地整理剛剛被任喻揪皺的衣領,用稜角分明的手指控住領結向裡繫緊。
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讓任喻小腹的火不滅反烈,他勉力移開目光,低頭塞回自己的襯衫。
明明也沒來得及做什麼,但這幅場景莫名有一種事後穿衣的既視感。而且顯然,任喻是更狼狽的一方。
這一瞬間,他似乎覺得,並不是他利用方應理躲避了一場災難。而是他作為要捕蟬的螳螂,卻被後來的黃雀捕獲了。
這種想法,讓他很不痛快。
但活還是要幹,尾款在朝他招手,既然偶遇,不如他再張網捕個雀。
任喻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完成任務,還是氣氛到這了,他看一眼腕錶說:「走,再去喝一杯?」
方應理意外地沒有拒絕。兩個人找了代駕離場,跑到千夜酒吧續攤。
楚惟一正在調酒,見到任喻領著方應理進來,立刻會意,挺給面子地喊他一聲任老闆,手上動作沒停,又加冰塊、可食用閃粉,基酒用威士忌,擠入檸檬汁,用盎司杯放進調酒器,冰塊在裡面叮鈴咣當響,楚惟一shake了一陣子,倒進兩盞高腳杯裡,推到二人面前。
「新調的,嘗嘗。」
經過一夜高度緊張,任喻此時整個人放鬆下來,眉目間似有倦意,懶懶地用手撥著插在杯中的薄荷葉,亮紫色的液體旋轉不休,像浩瀚的玫瑰色宇宙。
「這款叫什麼?」
楚惟一別有深意地一笑:「stealer」
偷個屁。
任喻眼皮一跳,給楚惟一使眼色。楚惟一樂不可支,摁捺笑意端著空杯離開:「你們慢用。」
再抬眼看方應理,用審視獵物的眼神,半眯著眼覷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瞳仁深黑,聚焦的時候就會顯得極為銳利。
任喻有點頭皮發麻,端起酒杯悶了一大口,酒味的辛辣和檸檬的酸刺入咽喉,他狠狠閉了閉眼。
「嘗嘗,還不錯。」任喻端起杯示意,又覺得酒的熱度上來了,將西服外套脫下搭在椅背上,刻意讓胸針那面朝上,又順手解開領口的兩顆紐扣。鎖骨被斑斕的燈光拉出立體的輪廓,連陰影都帶著曖昧。
方應理抿了一口酒,微微垂目,斂住眼底鋒芒:「任老闆很適合穿正裝。」
從任喻一進場,他就看到了他。比在小區見過的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規矩不少,懶懶散散的氣質悉數收斂,凸顯出骨相的漂亮。不知道怎麼形容,方應理覺得任喻有一種很天然的文人氣,再市井,也難掩骨子裡的脫俗。
任喻笑了笑:「這種場合也不常去,只是聽說可以找點生意做做,朋友介紹就去了。果然還是不適合,差點得罪廖修明這號人物。」
又擺了擺手說:「還有,我們都這種關係了,叫我任喻吧,別老闆老闆的了。」
「哦?我們什麼關係?」方應理覺得有趣。
「在一張桌上喝酒的關係。」任喻再次揚杯,順勢仰頭,一杯stealer喝完,燒得胸腔都是燙的,又要了一杯冰舌蘭降降溫。
兩杯下肚,臉上開始發熱,連鼻樑右側的小痣周圍都泛起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