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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裡水汽有點多,你等散一會兒再進去,奧對了,記得別讓手沾水了。」溫淮騁一口氣喝完水然後側身在水槽裡把杯子洗好放到一旁,才對著愣在一旁的蘇未嶼說。
蘇未嶼眨了眨眼睛,機械地點了點頭,然後同手同腳地回臥室取衣服,溫淮騁被他這個樣子逗住了,單手撐著洗手檯看著蘇未嶼的背影,低聲笑著,等人進了房間,才恍然回神,發現自己今天笑得次數似乎格外多。
蘇未嶼單手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時,溫淮騁還坐在過道的椅子上看書,頭髮儼然還是濕的:
「你沒吹頭髮嗎?抱歉,我忘了和你說吹風機在臥室裡的椅子上。」
溫淮騁聽見聲音就放下了書:「沒事,也不急這一會兒,你手沒碰水吧。」
蘇未嶼抬起受傷的左手給他看了眼,紗布還是乾燥的,的確沒有沾著水。
「行,回房間吧,我先給你吹頭。」
「嗯?」蘇未嶼瞪圓了眼睛看向他,聲音都微微變了調,「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什麼可以,手傷了就別逞強,你這使勁不會痛啊?」
蘇未嶼想說這點痛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但看著溫淮騁的臉,還是決定閉嘴。
於是最後還是妥協,蘇未嶼認命地坐在床邊,微微低頭任由溫淮騁為自己吹頭髮。
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頭皮上不時停留的指尖的溫度,每一次髮根與指腹摩擦的瞬間,都像有一陣電流穿入他的大腦,讓他有一種身在雲端,目眩神迷之感。
他幾乎不受意志控制地想要顫抖,卻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溫暖。
有什麼東西似乎將要破土而出,他本能感受到了危險,不敢再想。
直到兩個人吹完頭,關了燈,躺上床,蘇未嶼還有些回不來神。
「其實我該和你說句抱歉。」
「什麼?」
「就班主任那件事。」
蘇未嶼拉了拉被子,蓋住自己的半張臉,想,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溫淮騁側躺著看向他,繼續說:「但我不是抱歉他讓我做的事情,我是想為我今天沒有及時和你說清楚這件事而抱歉,不該讓你帶著疑惑過了大半天。我不希望你誤會我和你做朋友只是因為完成班主任的任務,我是認真想和你做朋友的。」
蘇未嶼側過身,仍然半掩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溫淮騁:「為什麼?」
「你想問我為什麼想和你做朋友?」
蘇未嶼眨了下眼睛,發現溫淮騁真的總是可以很快理解自己沒頭沒尾的問話。
「不是什麼事情都需要一個理由的,我想,所以我做。」
「你不怕失望嗎?」
「失望什麼?」
蘇未嶼徹底躲進了被子裡:「失望我是一個很糟糕的人,也許並不合適做朋友,也許,我會傷害到你。」
「為什麼要這麼想。」
「我會打架,不愛說話。」
溫淮騁撐起身子,俯向前輕輕拉下蓋在蘇未嶼臉上的被子,只覺得他還真像一隻小蝸牛,一緊張就躲進殼裡:「我覺得你很好,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壞,而且,我看你其實也挺愛說話的,只是可能還沒有遇到願意聽你說話的人。」
窗外透進來的微弱燈光落在溫淮騁的臉上,柔和而安寧。
「我願意做聽你說話的人,蘇未嶼,膽子大一點,別怕和別人做朋友,交朋友沒你想得那麼複雜。」
溫淮騁替他把被子掖好才躺回自己的位置:「很晚了,睡覺吧。晚安,蘇未嶼。」
蘇未嶼看著溫淮騁閉著眼睛的側臉,輕聲道:「晚安。」
八歲以後再也沒有和別人共睡一張床的蘇未嶼以為自己會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