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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醜受不得激,瞧月奴兒與青娘都不開口,猛一跺腳,“這有什麼說不得的,你們不說,我說!不就是離娘被三娘討去大廚房幫忙了麼!不止是她,還有會得兩手女方的阿桓,有一手好繡活的阮家七娘……這麼說罷,凡是平日裡不常在娘子面前露面,又有兩分本事的娘子陪嫁,都被變著花樣弄去替他們楊府做事去了!”
“什麼他們我們的,還不是一家子,這有什麼好說嘴的,”月奴兒見話頭不對,忙接了話過去,“再說不就讓他們幹些活,咱們做奴婢的,還能累死了不成?”
“我們跟娘子親近,知道娘子的苦處,當然不說什麼。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跟咱們一樣似的!我早要跟娘子說,你們偏不讓。底下那些牢騷話你又不是沒聽到,難聽著呢!更何況娘子一進門,他們就嫌東嫌西的,說我們人多,逼得我們離了院子,從衣食住行都由娘子嫁妝中出錢張羅,他們先不把我們當做一家子人,現在幹活時候又想起我們來了?也好意思!而且,不是那苦的臭的累的旁人不愛乾的,也輪不到我們來幹!”阿醜撅了嘴,任憑著青娘不住拽她衣角,也是倔著不理,直說出一大篇來。
“那些不知道理的,說他們作什麼,”青娘道,見擲杯手扶著頭露出煩躁的表情,忙替她輕輕的捏著額角,“放心,這次娘子不是也表露出立場了麼,底下那些仗勢欺人的小人也該收斂收斂了!”
“你們不該瞞我這個!”擲杯只覺得頭一陣陣的暈眩,這時才發覺她平日裡確實是疏忽良多,雖然這些陪嫁的賣身契都在自己手上,但是若不是人心的背離,將來又豈會發生那樣的事!連身邊的人都不能護衛完全,又和談人心?
“以往確實是我太過於退讓,以後定不會如此!”擲杯擲地有聲。
“好了娘子,我們信你。”青娘見擲杯眉尖越蹙越緊,忙道:“只是不忙在這一時,娘子身體不適,還是好生休息為上。”擲杯點了點頭,月奴兒阿醜忙上去替她除了外衣,摘去鈿釵,服侍她睡下。擲杯頭暈眼澀,也真是乏了,順勢躺了下來,幾個奴婢忙活完,鴉雀無聲的退出房門也是不知。
08
擲杯將睡未睡間,只覺神志渾渾噩噩,突覺心口發緊,而後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一時只覺身處洪爐,烤的自己口乾舌燥,一時又如墜冰窟。忽而眼前彷彿出現杜尉遲滿是鮮血,愴然而笑,張口呼道:“阿姊,我好痛。”一時又彷彿回到小時候,阿耶(爹)將自己高高拋起在空中,卻越飛越高,怎麼樣也落不下來。只得膽戰心驚的恐懼著,恐懼不知會何時到來的……墜落。
“救……”擲杯想高聲呼救,卻覺得彷彿有什麼東西一直壓在胸口,沉甸甸的,直壓得人憋得喘不過起來。
正在此時,突然有一點清涼自額頭而起,那一點清涼壓過了胸腹中所有抑鬱的火焰,所有的噩夢似潮水般逐漸退去。她不由得伸手去追逐那清涼,而後,她在迷濛中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含著笑意:“怎麼,睡魘住了?”
這聲音低沉似水,帶著莫名的磁性。擲杯猶似在夢中,使勁地睜了睜眼睛,沒錯,擲杯琥珀色的瞳孔中映出那張溫文爾雅的面孔沒錯,在自己塌前斜身而坐的秀骨清姿未錯,連同下頜處細密的短髯也未錯。是了,這是楊信,信郎,自己的夫君。
擲杯專注的望著眼前的楊信,他比重生之前要清俊了不少。此時他因初入朝為官,怕自己年輕而被人輕視而特意蓄起的短髯才剛及一寸。一身官服尚未除去,裹幞頭,著青碧龜甲雜綾圓領袍衫,一條佩銀銙瑜石帶鉤橫在腰間,卻是寬肩蜂腰,更顯得他秀骨清像,風神卓然。
真是信郎啊——是四年前那個初出茅廬,意氣風發,驕傲端方的信郎;是還沒有在朝上被那些世家子弟聯手壓制,而鬱結於胸,逐漸消沉的信郎。
“怎麼,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