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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回來時,汗水浸濕了曳撒,他跪在地上低聲道:「兒臣有罪。」
嘉宣帝,冷聲道:「晉王呢!」
士兵把話傳給了姚公公,姚公公低聲道:「陛下……林子裡面的人說,沒見到晉王與蘇大人。」
蘇菱胸口一顫。
她默默唸:沒事的,他和蘇淮安在一起,一定沒事的。
帝王派兵搜山,烏泱泱計程車兵手持火把朝南賓士而去,還沒等分頭行動,就見蕭聿與蘇淮安從密林中走了出來。
圓月高懸,山霧瀰漫。
白日裡風光霽月的二人,如同陰使一般,渾身是血地走了出來。
蕭聿的手上,拿著一條腿。
那是燕王的腿。
燕王心如明鏡,這儲君之爭,本就有輸有贏,進驪山前,他們三個皆有殺心,所以贏得起,也得輸得起。可看到蕭聿拿著露出白骨的腿走到他身邊,喊了一聲「二哥。」
哪怕這時候,他們還是各揣心思。
燕王的眼眶終究還是紅了。
燕王血流不止,呼吸漸弱,對蕭聿道:「三弟……」
蕭聿低下頭。
燕王蒼白的唇抵在他耳畔,極小聲道:「這天下終歸姓蕭,你……你提防些楚後。」
霎時,山風呼嘯而過。
景仁宮的楹窗被風吹開——
第43章 爭寵 他這回什麼都不求。
景仁宮的楹窗被風吹開——
秦婈緩緩睜開了眼。
有些舊事如過眼雲煙,轉瞬即逝,但永昌三十八年的那場圍獵,秦婈至今記憶猶新,又或者說,只要目睹過那個血肉模糊的夜晚,想忘都難。
燕王斷腿之後,只活了不到兩日,緊接著,莊妃便瘋了。
成王閉門謝客,蕭聿則因此得到了內閣的支援。
嘉宣帝將此案交給了刑部和兵部,可還未等刑部著手調查,景昶易便在家自縊而亡,景嬪跟著死於後宮,雖說處處透著蹊蹺,疑點重重,但此事涉及儲君之爭,帝王不願鬧大,又有景昶易做這個替死鬼,到底是不了了之。
那時她只是晉王妃,很多事不知全貌,也只能猜測,那夜的事,要麼是成王背後的穆家所為,要麼是楚太后所為。
至於楚太后。
蕭聿與楚太后並非親生母子,中間到底是隔著一層,雖說看上去母慈子孝,但她卻十分清楚,蕭聿一直不喜楚家攬權監伺百官,便是燕王不說那句話,蕭聿也沒想過讓楚家做大。
秦婈萬萬沒想到,這件事的真相,是在延熙元年被揭開的。
鎮國公府的那條密道,居然還通向廢棄的景府,陸則拿到的齊國細作名單上,還有景嬪和景昶易的名字。
她這才知道,景昶易,是她爹的人,
後來的事,她便不清楚了。
畢竟,那時的她已卸六宮大權,蕭聿還禁了她的足,後宮上下,哪還有人敢往坤寧宮遞訊息……
就在這時,溫熱的掌心落在她的腰上。
「醒了?」他輕聲問。
秦婈閉眼試圖抹去那些夢境、那些回憶,她長籲一口氣,回身道:「嗯,臣妾這就起來伺候陛下更衣。」
她正欲起聲,蕭聿卻一把將她攬回,擁的更緊,眼下未到春分,寒風侵肌,仍是冷的刺骨,他低聲道:「你再睡會兒,不必起來。」
秦婈在他懷裡,抬眸看著他。
蕭聿也在看她。
懷裡的人,過了年才不過十七歲,眼裡盛著一汪清泉,稚態難掩,一如初見那時。
如今,他竟比她大了十歲。
曾經他太過貪心,既想她天真,又盼她懂事,可這世上,怎可能兩者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