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至親至疏夫妻(第1/3 頁)
李泌不知道,在他和長孫今也秉燭夜談之時,劉一手也沒睡。四方館外,依舊是車馬絡繹,人流如織。夜空中騰放著巨大的煙花,樣式新鮮,燦爛奪目。小小的臥房內,整潔簡素,劉一手也泡在浴桶內,難得今日同住的人回家團聚了,這裡便成了她一人的世界。
可以徹底放鬆身心,獨享一份靜謐了。
置身在浴桶內,手上卻捧著那赤狐做的手套,真是用了心思。這手套做的精巧別緻,與她的手掌緊密貼合,卻留出了手指活動的空當,並沒有完全縫死。這是知道她要幹活,禦寒的同時又要不影響幹活,難得……難得他那樣一個雲端上的人,能有這份細緻。
她當然知道,送這禮物的,不是馬天元。那包袱皮的用料及花紋她雖只掃了一眼,便知道主人是誰,因為當日從他身上搶的那個錢袋,用的就是這種面料,也是這樣的花紋。
她當然也看到了那隱於暗處風塵僕僕的身影。
知道是他。
知道他在上元節這日特意趕來看她,且還準備了這樣精緻體貼的禮物。
她心裡萬分開懷,那喜悅,便如外面騰起的煙花。
但是,她卻不能點透。非但不能,她還要刻意與馬天元親近。
看他失落地轉身,暗自離去時蕭瑟的背影。
她在心裡確定了一件事。
一直以來,她不是不懂,也不是沒有感應,只是不能確定。
京裡世家高門的大人物,會因為在明州時的驚鴻一瞥,便情根深種嗎?
她不信。
但如今,她確定了。
越是如此,越要裝著不察,越要與他劃清干係。
並非她清高,凡事想要只靠自己。而是她清晰地知道,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越是沒有牽絆的交往越方便適宜。她想,他應該也是如是想,否則,以他的能量,薦自己入棋院,不管自己嘴上應或不應,都是一件輕易辦到的小事。
至於馬天元,她是汲取了當日裴山月給她的深刻教訓,身在職場,絕不能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將潛在的對手變成隊友,投其所好也罷,拉攏交往也好,都是必行的棋路。
她的目標,從來未變,在男人的世界為自己趟出一條青雲之路,是她所欲。將好看的、有本事的男子斬於裙下,也是她並不討厭的順手而為。她才不是那種只要事業、不要情愛,亦或者只痴迷情愛、荒廢事業的偏狹女子。真正的大女人,就是把把抓,把把都要硬。
與她有著同樣想法的韋姐姐,在聽了她的開導後,經過努力,在上元節這一夜,與壽王的關係也有了實質性的飛躍。
那個怕人的訊息果然經高力士之口傳到李林甫,而李林甫終究也是個念舊情的人,當即未作耽擱便傳給了壽王。
李瑁聽了這訊息,當下便是一身冷汗,即刻命人撤了酒宴,散退伶人,府中上下卻無一人能與其商量排解,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灼之時,又聽有婆子來報,說小郡主不好了,一個時辰內吐了七八次,現下又是高熱,當即便急匆匆趕至後宅。
當他進入王妃韋氏的臥房時,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樣一幕。
韋氏摟著胖乎乎細皮白嫩的女兒,一面用手在孩子的上腹輕輕以“隨日繞”的手法揉按著,女兒額頭上還覆蓋著浸著冷水的手巾。
身前侍候的婢女則將沾上嘔吐物的被褥鋪蓋拿下去,屋裡已然點了薰香,仍是掩不住一股難聞的酸臭味道。
再看韋氏,安然若素,仿若不聞。
他剛待上前詢問,只見韋氏低頭湊在女兒臉前,忽地喊了一句:“來人。”
韋氏的貼身侍女春熙捧著銅盆立即上前,韋氏將女兒的身子扶起,輕輕拍了拍後背,原在夢中的女兒突然哇地一聲,隨即便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