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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趙文塵說的所有話許冬知都沒聽清楚,唯一清楚的只有那句簡短的「冬哥」。
直愣愣坐著,過了不知道多久,許冬知輕哼了聲,抬手遮住下半張臉,露出來的眼眸水潤透亮。
說話驕傲又嬌氣:「算你識相。」
期中考之前,堪稱黎明前的黑暗。
三天一小事,五天一大事,學校紀委處攢了一大波檢討書,全部在考試前的一星期公開。
前前後後十多個人,最早的能追溯到本學期開學的時候。
開學一個男生跟同學在走廊追逐打鬧,不小心磕壞了女老師剛做好的鼻子。
賠了錢不說,還要寫上三千字的檢討書。
還有私自抓食堂後頭的雞的,還有悄悄偷老師菜的,以及爬銀杏樹留照發朋友圈的……
各種奇葩理由,三中不大,創造神話。
相比之下,趙文塵翻牆逃課顯得平平無奇。
而且被教導主任放到了最後一個做檢討,梁速則是壓軸上臺。
頂著全校師生-將近兩千人的目光,他手上的稿子被攥地皺皺巴巴的,下巴都快戳到胸口了。
「我……尊敬的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們好……我是六班的……梁速。」
最後那兩個字聲音極小,有話筒的放大都有好些人沒聽清楚。
教導主任自然不滿意,皺著眉頭,不悅地拍了下樑速的背:「挺直了,好好說。」
該死,要不是許冬知,他哪裡會站在這裡,都怪他要去告狀。
不就是一瓶牛奶,私下解決不就好了,太小家子氣了,活該許冬知的風評不好!
明明是在唸檢討書,他不服氣的表情和生硬的語調可一點都看不出誠懇。
不過許冬知也不在意了,尤其是聽到梁速唸到:
「基於以上錯誤,我對許同學進行最誠懇的道歉,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下次不會在發生了,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
別說有多爽了。
許冬知身高腿長的,站在最後幾排也能清楚地看到梁速的表情。
在梁速看過來時,他扯起嘴角,嘲弄一笑,下垂眼裡全是不信。
校服被他穿得鬆鬆垮垮,嶙峋的肩胛骨在動作間擺弄出青春蓬勃的弧度。
梁速在臺上眯眼看清楚許冬知的動作後,差點氣得吐血。
許冬知給他豎了個中指。
當著全校領導的面,偏偏領導都站在臺下,唯一在臺上的教導主任還被他擋住了。
沒有一個人看見他的動作,他捏緊稿紙,深吸一口氣鞠了一躬,腳步聲粗重地下了臺。
接下來還有一位趙文塵,學生的心都野了,只想趕緊解散回教室吹空調,根本沒人仔細聽趙文塵的檢討書。
除了許冬知。
學校的廣播跟音響也是特物局捐贈的,質量沒的說,趙文塵本就好聽的聲音此刻擴散到了全校。
像是剛從冰櫃取出的冰塊,一骨碌砸進玻璃杯的清爽感。
而且遣詞造句跟上一位梁速形成鮮明對比。
八月哎,校服外套都穿得整整齊齊,頭髮長度正好,露出平直的眉毛與狹長的鳳眼。
脊背挺得筆直,看得出來是平時養成的良好習慣,吐字清晰。
硬生生把檢討書念出了獲獎感言。
「哇,我們學校之前有這號人物嗎?好帥啊我靠。」
「不知道,感覺之前沒見過啊,真的好帥,而且是六班的哎。」
「啊,好可惜,居然在差生班啊。」
「這有什麼可惜的,你不知道嘛,咱們學校的帥哥全在六班了,什麼許冬知啊,步良平啊,還有臺上那個,每個都帥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