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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路教授不是還在重慶嗎?梁蘇想起昔日他在律所兼職執業的時候,照理檔案所裡也留存了一份。梁蘇再也躺不下了,她找了身掐腰水紅色連衣裙換上,又把頭髮高高盤起,略施粉黛,決定回所裡碰碰運氣。
好在還是昨天那個青澀的小姑娘當班。她原本就為沒幫上樑蘇而內疚,面對著去而復返的梁蘇提出找所裡執業老律師檔案的要求,連忙點頭答應了。幸好路恩平還在所裡執業,年審時登記了他的最新資訊,留下了一個固定電話作為聯絡方式。
梁蘇揣著紙條上的一行數字,彷彿有千鈞重,喜出望外的找了個公用電話亭,顫抖著撥通了路教授的電話。幾聲忙音之後,無比熟悉的男聲終於從電話裡傳來,「你好,哪位。」
「我是小梁,回重慶來找導師。」瞬間淚水溢位眼眶,梁蘇死死捂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小梁,是你呀。」路恩平驚喜地道,「你回重慶了?在哪兒,我去接你!」
梁蘇如實告訴自己就在所裡,又想著如今已經不是律師,不好繼續閒坐,只能扶著欄杆顫顫巍巍的下了樓。她抱著手臂在花壇上坐了人生中最艱難的十幾秒鐘,才見到一輛黑色的金盃轎車停在面前,駕駛座上,鬚髮皆白的路教授笑眯眯的看著她。
「小梁啊,你怎麼忽回國來?」路教授熟練地開著車往家裡駛去,「我現在的家在上清寺,離這裡不遠,帶你去看看。」
「我早上去學校找過您,結果撲了個空。」梁蘇自嘲似的靠在玻璃上,看著外面熟悉的街景。
「都退休了,早就不想和那群人打交道,看我不順眼的也不少,還留在專家樓做什麼?」路教授笑道,「本來還想返聘我,又只能給那麼可憐巴巴的三瓜倆棗,被氣出毛病來吃藥都不夠。有那功夫,每年隨便辦幾個案子都能舒坦的多。」
聽著路教授言語犀利的抱怨,梁蘇不禁莞爾一笑。這樣才是她認識的導師,響噹噹硬邦邦的一粒銅豌豆,稜角分明,愛恨隨心。
到了路教授家,梁蘇才發覺一直以來都小瞧了自己的導師。沒想到人家不但買了眼下少見的電梯房,開闊的三室兩廳大平層看起來敞亮無比,還養了一隻叫「喜鵲」的京巴狗陪自己,日子過得有聲有色。
「平時喜鵲就住在書房裡,中間是客房,待會兒我去給你換上新的被褥。」路教授笑著從冰箱裡取出一罐北冰洋汽水給梁蘇,「上次中院勝訴,當事人送的。」
「您這房子被林主任看到,肯定又要是資本主義腐朽思想的安樂窩。」梁蘇拉開易拉罐喝了一口,冰涼的橘子汽水順著口腔滑入咽喉,沁人心脾。
「他啊,去年搬家的時候就來過。還反覆我有福,不像他和老伴兒還得擠在兩室一廳的兒子家,苦哈哈的帶孫女。」
路教授笑得精神矍鑠,「我勸他珍惜眼下,人各有福嘛。」
梁蘇握著汽水,平靜的出了這幾天跟司法局打交道的遭遇。路教授點點頭,問她對今後有什麼想法。梁蘇只想聽聽導師的意見。
「其實,對於你回國這件事,我挺意外的。」路教授的笑容有些無奈,「之前符校長也過,你的家人都在海外,事業又發展的風生水起。看到你出國專業選了財會,就覺得你會留在家族企業裡,做到財務總監或者更高的位置。」
「那些,不適合我。再我在國外選擇了個容易畢業的學校,就是為了把重心放在處理家族的事情上。」梁蘇苦笑著,又隨口提了幾句二舅梁軒中飽私囊被她發現,後來想方設法讓事情暴露在外公面前的經過。
「看來,你也不容易。鶴立那孩子還好吧,他肯跟你出國也是一片痴心,怎麼這次沒見到?」路教授關切的問。
「他回北京家裡的去了,我不想過去。」梁蘇臉上有些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