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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魏遠完全不覺得這是需要掩飾的事情。
他的眼睛瞪圓、瞪大,像是兩個氣球那樣鼓脹。季寒川甚至覺得,如果自己找一根木棍,把他的眼睛扎破,裡面就會流出膿水……
還是不弄髒唐刀了。
他有點不耐煩,想:怎麼還不來?
這時候,魏遠倏忽停下腳步。
他已經站在了離季寒川只有一米五遠的地方,此刻,他的聲音更加含混了,幾乎無法分辨其中的音節。他說:「不對勁……」
季寒川眨了下眼睛,露出一點笑容,詢問:「哪裡不對?」
魏遠看他。
他身體幾乎是一格一格地抬起來,眼神乾癟下來,卻沒有恢復人類眼球的原狀,更像一個癟下去的傘套,長長地垂在臉頰上。
魏遠說:「你身上沒有血的味道。」
季寒川說:「哦。」
魏遠看他。
他的情緒已經很淡了,像是終於、終於要被水蛭完全同化。
他說:「你騙我。」
季寒川慢吞吞說:「也不能說是騙吧?」
他像是沒有感覺到一絲危機,仍然坦然地站在魏遠身前。
魏遠的腿失去了走路功能,被屬於水蛭的身體拖著往前。
兩邊越來越近,魏遠乾癟下去的眼睛又開始晃動,像是成為兩條觸角。
「你騙我——」
「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
「咕嘟。」
已經到了有一個夜晚。
緋紅色的月光照在魏遠身上。
季寒川立在原地不動,而他面前,魏遠開始融化。
季寒川眼角抽了抽,總覺得這一幕有點眼熟。他起先聯想到了前面在殭屍那邊看到的蠟人,之後又想,不對。
這更像是……
他小時候,母親還在家裡。他年紀小,看著媽媽洗菜,自己也想要嘗試。但因為個子不高,只能踩在一個凳子上。
他洗著一把青菜,很仔細,把葉子一片一片地用手指捋好。這時候,看到一隻從來沒有見過的蟲子,趴在青菜上。
他轉頭問旁邊的媽媽,這是什麼呀。
母親摸了摸他的頭,從旁邊抓了一小撮鹽,灑在蟲子身上。
那一幕與當下場景重合。
季寒川看著,覺得自己背後多了一點氣息。邵佑抱著他,問:「在想什麼?」
季寒川說:「嗯,一點之前的事情。」
他停頓一下,側頭回去,問:「可以了嗎?」
邵佑說:「可以了。」
季寒川便笑一下,問:「接下來去哪裡?」
水在他們身邊升起。
他們又到了一片湖泊中,而邵佑手上的電腦卻儼然防水。上面的紅色還是凝滯的,季寒川看了一眼,知道下一個紅色聚集的地方是在非洲北部沙漠。他在這一瞬間想到了金字塔、木乃伊、聖甲蟲……水沒過頭頂,一段時間後,兩人從尼羅河中走出。
季寒川再看一眼天空。
邵佑留意到他的目光,詢問地看來一眼。季寒川說:「不知道寧寧的狀況怎麼樣。」
邵佑說:「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吧。」
季寒川:「我在想……」
邵佑:「嗯?」
季寒川:「如果『眼前的事情』做完了之後,依然不會有什麼改變呢?」
哪怕邵佑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祂」,世界本身還是會不斷崩塌。
雖然「遊戲」依然要遵循一個最基礎的框架:季寒川不死,世界就永遠存在。但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仍然會等到死亡。
而在那之前,寧寧興許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