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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清遙聽我叫聲二姑爺，笑容不由止了。一時在我身側坐了，也看那野花開得絢爛，鶯兒鬥得可喜，出了好一會兒神，才問道：&ldo;書兒，病得重麼？這麼久也不見你到園裡走走。&rdo;

我垂下頭，道：&ldo;也沒什麼，不過著些涼。&rdo;

&ldo;自我回來，也好些日子了，還沒好些？&rdo;東方清遙小心看我臉色。

我沒有回答，靜靜趴在桌上，讓窗外那生機昂然的濃綠，倒映在眼簾中，掩蓋心底不知哪裡浮上來的一層沉沉死灰色。

&ldo;書兒？&rdo;東方清遙凝視著我，好久，又輕輕喚我，卻已夾雜了說不出的心痛。

心裡揪了一下，似又有熱熱的血往外流淌著。

第三十九章 情天遠

&ldo;二姐夫，我實在累得很，想去躺一躺了，我叫桃夭送二姐夫回二姐那裡去？&rdo;我強笑著艱難說著，然後扭過頭，不去看他。我們是曾經並頭看那燭影搖紅的一對親密愛人哪！無法想像這聲二姐夫和方才的二姑爺，會將二人的距離拉到多遠！

&ldo;書兒！&rdo;東方清遙霍地站了起來，握緊了拳頭，蒼白的手綻出根根青筋，幽深幽深的眸子說不出的絕望傷心。他黯然道：&ldo;你怪我？你怪我娶了你二姐麼？&rdo;

他眼底那抹冰冷刺痛直侵到窗外，連那兩隻黃鶯兒也似受了驚，一張翅膀，一前一後撲簌簌飛去，留下滿園芳糙寂寞搖曳。

&ldo;你別辜負她，還有我的剪碧。&rdo;我刻意忽略去他眼底那抹傷心至極的刺痛，立起身來回我裡間的臥室。

臥室和外間，用深深的ju花暗紋幃幕隔開，那ju花招展，卻流著水一樣的冷冷光澤，映著幃前幃後的兩個人，彼此觀望著，再看不到對方的臉，對方的心。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但他的人影消失時我似乎鬆了口氣，卻又說不出的傷心，悄然伏到了床上，壓抑著不讓自己痛哭出聲。

不知是不是太過抑鬱，抵抗力反而遠不如在吐蕃的那些年，一時傷心過了，又覺頭疼鼻塞，渾身乏力，慌得白瑪急急叫人去請大夫。

卻不知有種病大夫是不會醫的，那便是心病了。

紇幹承基，你可知道，現在你竟成我的心病了。

第二日一早，容畫兒便來看我，開口便問：&ldo;三妹著涼可曾好些了？&rdo;

我只得強撐病體笑道：&ldo;左不過這樣。自回了梅園，倒有大半的時候病著，叫二姐見笑了！&rdo;

容畫兒幫我掖著被子，道：&ldo;是啊，你這次回來，人雖是清醒了，身子卻遠不如以往紮實，這些日子我只顧照看清遙，也不曾常來探你，真是愧煞！我去之後，你可一定得好好調理調理。&rdo;

我微怔道：&ldo;二姐要去哪裡？&rdo;

容畫兒抿著玫瑰色的唇，微笑道：&ldo;傻妹妹，我早就嫁給東方家了，容家只是我孃家。現在清遙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我們自然要回我們自己的家去。&rdo;

&ldo;書苑？&rdo;我扯開一個茫然的笑容，書苑院裡的曲荷幽香，書苑屋裡的旖旎纏綿，一幕幕直衝腦門，海浪般沖得我頭暈，連近在咫尺的容畫兒面容都模糊不清起來。

容畫兒正點著頭，帶著些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歡喜道：&ldo;我也想通了，只要他好，我也不該再求別的了。剪碧也會和我們一起回去，我一定善待她，以後她生的孩子我也視同己出，悉心撫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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