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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花上下地打量著我，嘆道：&ldo;書兒，你和以往一般美麗呢，只是瘦得很，這一向，到底吃了多少苦呢？&rdo;

她的眼圈紅了，澄澈如泉的眸，漾著薄霧，若愁若憐。

&ldo;我又吃什麼苦了？&rdo;我心一酸，卻不肯讓她擔心，緩緩立起身，讓長長的紫緞披風拖曳在地毯上，掩著我過於單薄的身子，淡淡笑道：&ldo;左不過是我自己看不穿，方才自己苦了自己。以後再不會了，我會照顧好自己。&rdo;

戀花點點頭，道：&ldo;是啊，我一直就想著，我們三人中，就你最聰明不過，可算是當世的奇女子，又怎麼會出事呢？便是有事，你也必有法子解決呢。&rdo;

她抬起頭向我，眸光又如藍天般明淨無瑕，帶著純然的信任和無邪。

我最聰明？難道我天生就該是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人？我隱住心裡泛出的苦意，悄然轉移話題：&ldo;戀花，你卻不是和以往一樣美麗呢？&rdo;

戀花眸光頓了頓，有些黯然道：&ldo;我是不是變老變醜了？當日你在宮裡時，教了我許多養顏的法子，我卻都沒用呢。家裡……事原很多。&rdo;

她言語吞吐，想來在家中的日子並不好過。我憐惜地捏了一把她的小臉，嘻笑道：&ldo;你不是和以往一樣美麗，卻是比以往更美麗呢，小傻子！&rdo;

&ldo;啊！&rdo;戀花不想我打她趣兒，驚呼了一聲，轉又格格笑道：&ldo;書兒，你笑了啊，這可好了。我剛看你，總覺得眼睛太安靜了一些，安靜得像冬天的雪一般，叫我好擔心呢，又不敢明說。原來你還是會笑的啊！&rdo;

我微怔，尋常在家，親近如容錦城，親密如白瑪、桃夭等貼身侍女，對待我雖是萬般體貼照顧，卻時刻如履薄冰，做一件事說一句話都是小心翼翼，似怕傷害了我一樣，原來卻是為我眼底不尋常的安靜。

我以為我已把我的內心掩藏得很好，可這種硬壓著萬千波瀾的安靜，卻連戀花也瞞不過，更別說容錦城他們了。

不想我的不快影響到戀花，我繼續微笑，瞧著她眉宇間的神采，問道：&ldo;你這丫頭！就會亂想。我瞧你卻是容光煥發。快告訴我，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快成親了麼？你也不小了！&rdo;

戀花面容如蘋果般浮著淡紅，又帶了未成熟般的青澀可愛，嫣然笑道：&ldo;這也瞞不過姐姐啊！&rdo;

我想起那日在廟會上戀花和我同時看上的那對白頭偕老的陶人兒，輕輕噫嘆：&ldo;不知哪家的公子，卻能叫我們戀花丫頭這樣心動神縈？&rdo;

戀花眼神完全迷離了，帶著說不出的嬌羞和快活，卻不隱瞞，半喜半怯道：&ldo;他麼，叫李曦雲，……我們在一起已經一年了，只待這次他從夏州回來，皇上便會給我們完婚呢……&rdo;

&ldo;李曦雲？&rdo;我喃喃念著，看著戀花眸中的神采，突然好生羨慕而又好生欣慰。簡單而平淡的快樂，我不能享得的，我的兩個朋友，終於能夠完滿。

這是不是從另一個方面，彌補了我今生的不足？

當沒有了愛時，生命便如白紙般毫無光彩，不具備存在的意義。

而我的生命雖如白紙慘澹，可我的朋友，卻能夠幸福。

只希望清遙和書兒，未來也能幸福。

我笑了，含著淚水。

正聽戀花喃喃叨著家常時，卻見得頓珠在外探頭了幾次，便知必有事端。但這些事萬萬不能沾惹到戀花身上，所以我只若無其事，陪著戀花吃了飯，好生敘了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