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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採取另外的方式同戈羅林斯卡婭太太談話了,因為在這以前,保密措施使我無法談及實質性問題。我讓大尉回去了,請這位太太一起到大房間裡談話,我們都坐作桌旁。
&ldo;太太,&rdo;我說,&ldo;您能不能不向別人談起這件事情呢?&rdo;
&ldo;能啊。&rdo;她莫名其妙地一會兒看看我的臉,一會兒又看看那兩張揉皺了的玻璃紙。
&ldo;我現在要把實情告訴您……&rdo;
&ldo;葉日!&rdo;她喊了一聲,臉色立即變得蒼白。&ldo;請您不必擔心,太太,我一點兒也不知道關於您兒子葉日的訊息。&rdo;為了使她安靜下來,我甚至握住了她的手。&ldo;我要把實情告訴您……您明白我的意思嗎?您答應對我們這次談話保密嗎?&rdo;
&ldo;我答應。&rdo;
&ldo;我們認為,您和您的一家人都是波蘭的愛國者……您的丈夫在保衛波蘭時犧牲了,他死得象一位英雄,而您的兒子則正在同佔領軍進行鬥爭……波蘭人和俄國人都正在與共同的死敵作戰……&rdo; 我本來想同她按照人之常情坦率地談話,結果我說的都是些公式化的官腔和陳詞濫調。由於昨天一夜未睡,而現在時間又非常緊迫,也許還因為我總在不自覺地想儘量快一些解開這個難解之謎……我便不由自主地打起官腔。
&ldo;華沙,&rdo;她說,&ldo;華沙怎麼樣了?&rdo;
我能對她說些什麼呢?……我知道華沙起義了,是國民軍司令部發起的起義,但參加起義的波蘭人有幾十萬。華沙市內的殘酷戰鬥已經進行到第三週,實際是手無寸鐵的人們在抵抗著德寇的坦克、飛機和大炮的襲擊,每天都有成千上萬人死亡。這幾天,人們多次問起我有關華沙的情況,他們大部分是波蘭人;我主要是從一些少得可憐的報紙訊息中瞭解到起義的點滴情況的,除此以外,我什麼也說不上來。
&ldo;華沙發生了起義……正在進行巷戰。&rdo;
&ldo;葉日在那裡……&rdo;她的聲音發抖,兩眼含淚。果然不錯,被我猜中了!
&ldo;我們祝願他會活著並且健康地返回故鄉……&rdo;我停了一會兒,才接下去說道:&ldo;我們都正在與我們的共同敵人浴血奮戰,因此,非常重要的是您對我們的幫助……您這樣做也不僅僅是幫助我們,也是幫助您的兒子和一切波蘭人……&rdo;
&ldo;我不明白您的意思。&rdo;由於激動,她說了一句波蘭話,並且淚如雨下。我遞了一杯涼開水給她,她一飲而盡,有手帕揩去眼淚,努力抑制著自己的感情,使自己安靜下來。
她沮喪地坐在我面前,無精打彩,她那看似年青的外表和故做嫵媚的姿態一掃而光。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位為了自己的獨生子生死未卜的命運而忐忑不安的母親,是一位由於本國同胞正在流血犧牲而悲傷的波蘭女人。
常有這樣的情況。有時,你同陌生人的生活發生了聯絡,看見別人在受苦,你想安慰他、鼓勵他,但是,良心要求你:還是讓這個人獨自待一會兒吧。然而,你仍然不得不向他打聽各種情況,以前取得你所需要的情報。我們幹的這行工作真該死,沒有比這行更糟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