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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的確是一個讓人沒法說不的問題。”鄧浩然說,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龍熙蕊的眼睛。
正在這時,有人叫道:“頭兒,有發現。”一張皺皺巴巴的紙遞到鄧浩然手中。“從書房裡的廢紙簍裡發現的。”
屋子裡的人幾乎都湊了過來。
“親愛的同學們:”鄧浩然把紙上的字朗聲讀了出來,“我錯了。經過深刻反省,我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大家都看到“自己的錯誤”幾個字被一道橫線劃掉了,紙上的字跡到此結束。
“上帝,把紙簍拿來。”鄧浩然說。
“上帝”是剛才遞給他紙團的人,一個留著一撇小鬍子的中年男人。話音未落,“上帝”左手拎著紙簍,右手從裡面取出兩個紙團交給了他。
鄧浩然迅速展平一個紙團,只見上面寫著:“同學們:我知道自己……錯了”“錯了”兩個字被橫線劃掉了,後面也沒了下文。他接著解開另一個紙團,上面寫著:“親愛的同學們:我錯了。經過深刻反省,我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不應該”全部字跡只有這些,但這份沒有劃線。
鄧浩然一把抓過紙簍,裡面除了一張超市的購物單,再沒別的東西。他拾起購物單,上面的記錄只有一支39元的水性筆,購物日期是10月23日12:08。
“是我們發現皮茜的前一天中午。”“上帝”說。
“皮老先生,這些天你倒過紙簍裡的東西嗎?”鄧浩然問。
“沒有,這是小茜書房裡的紙簍,書房是給她專用的,我和她媽平時很少進去。”
“我們得進她的書房看看。”鄧浩然說著快步向書房走去,龍熙蕊緊隨其後,其他人也逐個跟了進去。
一張很大的木製寫字檯佔據了書房的主要空間,一臺電腦,一隻檯燈,一摞教案,一疊白紙,還有一隻水性筆。
鄧浩然伸手拿起水性筆,在白紙上劃了幾下,顏色與紙團上的字跡一致。
“看來那些字是皮茜親筆寫的。”龍熙蕊一邊說,一邊拿著桌上的教案將二者的筆跡進行對比。
“也就是說,皮茜在出事的前一天中午,從超市買了一支水性筆,接著回到家,然後用這支筆寫下了這些東西。”鄧浩然將三張皺紙按字數多少排列開來。
“是老師寫給學生的一份檢討書,而且看得出來,她寫得很不順。”龍熙蕊接道。
“不可能!”皮勝勞近似憤怒地叫道,“小茜她剛剛被學校評為優秀教師,怎麼可能寫檢討書給她的學生?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問題就在這裡。”鄧浩然說,“皮老先生,我想能夠說明一切的人正是您的女兒,所以您真的有必要讓我們見她。”
“不行!現在……”皮勝勞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現在還不行。”
突然,從裡面房間傳來一聲玻璃容器破碎的聲音。皮勝勞立刻萬分緊張地衝了過去。開啟房門的瞬間,在場眾人盡皆駭然。
皮茜半坐在床上,她把臉埋在手指修長的雙手裡,無聲的淚水自指縫間溢位,披肩的黑髮略顯凌亂。被子跌落在地上,使床上殘缺不全的雙腿映入人們眼簾,膝蓋處的斷端被潔白的紗布包得嚴嚴實實,但帶給人的恐怖之感絲毫不減。床頭櫃邊,透明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周圍還有水在流動,似乎一個盛著水的杯子剛剛被打碎。
“小茜,別怕,有爸爸在。”皮勝勞把女兒的頭摟在懷裡安慰道。
這時華崽兒知趣地拾起被子蓋在皮茜身上,“上帝”等人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玻璃。
“應該是她的幻肢痛發作了。”龍熙蕊說。
“醫生也是這樣說,而且每天都要痛上幾次。”皮勝勞說著,辛酸的眼淚奪眶而出,顯然,他的心痛並不比女兒的幻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