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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攪亂了大多數人的理智,又覆蓋了僅有的一丁點兒冷靜的呼喊。
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人力能夠抗衡的。
——那絕對是,她一生中最絕望的時刻。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十年前的秦衣,與現在的蕭瑤一般,恰是十七歲的年紀。
區別在於,十七歲的秦衣,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背靠秦家這座大山,本身亦是天資卓絕,連跨兩級,十五歲剛跨入望京大學時,就在軍訓期間挑遍新生無敵手,更是直指二年級指揮系首席生陸之燁,揚言要打破他模擬演練中的不敗戰績。
十七歲的秦衣,驕傲得不可一世,覺得只有未曾戰勝的敵人,絕沒有註定失敗的抗爭。
她以為,她可以一直一直,這麼驕傲下去。
直到那天,浮雲塔傾塌,人群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只能看著漫天碎石如雨傾盆。
漫無邊際的黑暗,湮沒一切的寂靜,令人窒息的空氣,艱澀難捱的時間,以及……綿長細密的親吻。
清淺的,溫柔的,純粹的,甚至是……虔誠的。
輕輕的,彷彿風繾綣的撫過,卻不欲留下任何痕跡。
狹小的空間內,只感受得到彼此唇齒間的呼吸和水汽。沒有一句交流,氣息卻深深的交纏在了一起。數不清的分秒,在暗無天日的廢墟中滑過,她感覺到自己一寸一寸的虛弱下去,體力耗散,精神恍惚,呼吸漸弱,溫度降低……她不知道自己被埋了多久,只知道那個人一直都在。
那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親吻。
也或許是這世界上,最漫長的一次親吻。
從被埋在浮雲塔的廢墟中,她呼喚他名字那一刻起。
到救援人員終於掘開了層層的碎石,將她和一具冰冷的屍體撈出為止。
她的意識,睡得很沉很沉。
沉到有人想要掰開她的手、奪走她最重要的人時,她才能短暫的恢復一絲感知。
身下是平穩的擔架,頭上是明晃晃的燈光,一片又一片雪白的天花板,還有一個不斷重複的討厭聲音。
“他已經死了。”那是一個陌生無比的女聲,含著沒有感情的憐憫,“放開手吧,他已經死了。”
——死……了?
——怎麼可能……她怎麼會允許?!
她下意識的拽得更緊,只剩一層薄薄皮肉、不見半分血色的手腕,骨骼越發分明。
她的手宛如鐐銬,鎖住同樣幾近枯骨的手腕,不容許任何人將他們分離。
然而,她的意志,卻比她想象中的更為脆弱。
脆弱得多麼恥辱。
“放開手吧。”那個聲音仍然在重複著,於此同時,一張帶著白色口罩和帽子的臉探過來,只露出一雙深奧的漆黑眼睛,一直看進自己的眼底,動搖著內心最深處的信念。
她以為堅不可摧、無人可以解開的鐐銬,只是一道微弱的拉力,就徹底崩盤。
她想要清醒過來、看清這一切、不肯錯過丁點兒過程的個人意志,不過片刻,就重新沉睡下去。
她被關在比監獄更牢固的治療艙,浸泡在營養液裡,整整一個星期。捶打在艙壁的四肢,一次次的破損,又一次次的癒合,直到自己積攢了足夠的力量,掙脫出來。
可那又有什麼用呢?
浮雲塔早就被夷為平地。
那個人的遺骨也化為了灰燼。
這個騙子!!!
不講信用的騙子!!!
她在心裡狠狠的咒罵著他,又牢牢記下他一個令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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