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頁(第1/2 頁)

葉雪山在客廳裡找到了林子森的外衣。從外衣口袋裡面，他掏出了一串鑰匙和一沓鈔票。把鈔票遞給阿南，他拿著鑰匙走去餐廳，站在門口向內又看了一眼。林子森姿態扭曲的趴在地上，身下積出溫熱的血泊。阿南遠遠的停住了腳步，因為不敢再看死人。

葉雪山沒有在餐廳門口久留，他繼續前行，進了廚房。在廚房裡停留了不過分鐘，他轉身出來，對著阿南一揮手：&ldo;走。&rdo;

阿南想去火車站對付一夜，天亮之後就上火車逃出天津。可是葉雪山自有主意。兩人從院子後門走上大街，耳邊就聽遠近響起鞭炮聲音，此起彼伏十分熱鬧。阿南穿著新棉衣，還不覺得冷，可是葉雪山身上只有一件露脖子露腕子的薄夾襖。阿南看他凍得直打冷戰，就三步兩步的追上去問道：&ldo;你到底要去哪裡？現在街上連輛黃包車都沒有，你再走下去就凍死啦！&rdo;

葉雪山不理會，頂著寒風一味的只是走，直到路口才停。東張西望的辨認了方向，他抬手捂嘴咳嗽了兩聲，然後說道：&ldo;我認識這裡。&rdo;

阿南急死了：&ldo;你又要發瘋是不是？你‐‐&rdo;

沒等他把話說完，葉雪山又走了。

葉雪山走過兩條大街，又穿了一條衚衕，最後停在一處小院門前。左鄰右舍都是關門熱鬧，衚衕裡面道路崎嶇，倒是沒有孩子亂跑。葉雪山試了幾枚鑰匙，末了當真捅開了門上鎖頭。推開院門走了進去，他環顧四周，發現林家還是老樣子。

阿南魂都被他嚇飛了，又不能不跟著，只好把心一橫，隨時預備著被人當成殺人犯或者賊抓起來。葉雪山穿過小院繼續試鑰匙，最後把房門也開啟了。

林家是有電燈的，可是葉雪山沒有開。他摸著黑往裡走，瞎子似的四處摸摸索索。鑰匙串上還有幾枚小鑰匙，阿南站在門口，影影綽綽的就見他開了屋角幾口箱子。把手伸進箱子裡，葉雪山從幾件衣裳下面摸到了好東西。

林子森瞭解他，他對林子森也不是一無所知。

葉雪山把好東西揣進懷裡，然後合上箱子捏了鎖頭，轉身要往外走。阿南立刻跟上，嘁嘁喳喳的問道：&ldo;你拿什麼了？&rdo;

葉雪山出了房門，且走且答：&ldo;錢。&rdo;

阿南又問：&ldo;我怎麼感覺這裡像是老闆的家？天黑我看不清楚，可是路挺熟，我好像來過一次。&rdo;

葉雪山站在院外，重新鎖好院門：&ldo;沒錯，就是林子森家。&rdo;

阿南都要哭了：&ldo;瘋子，你不要總是嚇我好不好？現在呢？現在你又要去誰家？你給我句準話，別讓我像個傻子似的跟你亂跑！&rdo;

葉雪山扭頭望向了他：&ldo;現在我們找家飯店，過年。&rdo;

阿南認為自己是上了賊船。頂風冒雪的不知走了多遠，他隨著葉雪山進了一家燈火輝煌的外國飯店。他沒進過這種地方，同時知道自己凍得紫裡蒿青，像個不體面的蘿蔔。畏首畏尾的站在後方，他提心弔膽的盯著葉雪山的背影，生怕對方忽然發瘋。然而葉雪山並沒有瘋，一派坦然的上三樓進了客房。

等到茶房進來送過一趟熱水了，阿南才徹底放鬆下來。

客房只有一間，可是衛生間洗澡間俱全，電燈電話暖氣管子也都具備。阿南方才聽得清楚，這時就裡裡外外看了一遍，口中嘆道：&ldo;住一夜就要十五塊錢？真夠貴的，別的旅館我知道，一天兩塊錢就夠了。你要在這裡住多久？住久了可不划算。明天我找公寓去吧，最好的公寓，住一個月，也用不了十五塊錢。&rdo;

葉雪山脫了布鞋，因為一直沒穿襪子，所以兩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