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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他四目相對,耳旁是孩子們的童言童語,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要流淚,不等她的淚水落下,賀季山便已是伸出手撫上了她的小臉,“別哭,”他低語,輕輕俯下身子,將自己的額頭抵上她的,兩人經歷了這樣多,終是換來了此生的溫馨相守,共結白頭。
…
孩子滿月後,沈疏影便是能夠下床了。
這一天,她剛將新生的女兒哄睡,走到樓下見想南與東陽皆是在院子裡玩耍,而賀季山則是站在一旁默默的抽菸。
男人的背影一如既往的魁偉挺拔,可那一抹子從骨子裡透出的蒼涼,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她輕輕的上前,見小圓几上散落了一張報紙,她默默的拿起,就見正是國內赫赫有名的《明報》,而上面刊登的還是上個月的新聞,說的正是如今國內的局勢,待遼軍覆沒後,浙軍一統全國,卻不斷有遭到革命黨與全國各地大小軍閥的反抗,更有甚者,其中一些小軍閥們甚至打著賀季山的名頭,四處招兵買馬,俘獲人心,逼的浙軍不得不四處鎮壓,如今的局勢正是從未有過的混亂。
她看著那報紙,到了最後,手指卻是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直到賀季山轉過頭來,她心裡一酸,上前將身子埋到丈夫的懷裡去。
“季山,你是不是想回去?”她的聲音顫抖著,只覺得冷,全身都冷,讓她忍不住的向著男人捱得更緊了些。
如今國內的局勢對賀季山大有裨益,若他回國,東山再起,簡直是易如反掌。
賀季山伸出胳膊,抱住了沈疏影的身子,他沒有說話,就那樣抱著她。
沈疏影的心一分分的涼了下去,她從他的懷裡抽出身子,看著他的眼睛,輕聲開口;“如果你想回去,我不會攔著你,我知道,你過不了這樣的日子。。。。”
賀季山凝視著她,看了許久,終是一笑,道;“別多想,有你和孩子在我身邊,我又何必再去淌那趟渾水,當初我既然來了法國,就沒打算再回去,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麼,我都會陪在你和孩子身邊。”
沈疏影聽了這話,只覺得心裡微微踏實了不少,她摟住了丈夫的腰,輕聲道;“可是季山,咱們難道要在法國住一輩子嗎?等孩子們長大,總要帶著他們回去的啊。”
賀季山撫著她柔軟的髮絲,道;“國內的局勢實在太亂,我的身份又擺在這裡,怕是短期內,咱們都是不能回國了。”
沈疏影輕輕應著,微笑道;“只要能與你和孩子們在一起,無論在哪我都願意。”
賀季山緊了緊她的身子,只淡淡笑道;“我也是。”
說完,他的眼睛又是撇在那一張報紙上,他看了許久,方才收回了視線,眉宇間是一片的自嘲。
“季山,你笑什麼?”沈疏影察覺到他唇角的笑意,又是不安的開口。
“沒什麼,是笑我自己,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
一年後。
巴黎,聖約翰大教堂。
莊嚴而肅穆的教堂中,德高望重的牧師早已是等候在了那裡,今日,他要為一對來自東方的新人主婚。
婚禮進行曲響起,美麗的新娘身披潔白的婚紗,她的身姿曼妙,每一步都仿若步步生蓮,她的頭上戴著一串東珠編織而成的花冠,一張嬌柔的臉蛋猶如清雨梨花,溫婉嬌羞,美的令人不捨移目。
在她的身後,跟著一對漂亮的花童,那女孩兒約莫**歲的樣子,模樣間像足了新娘,另一個小男孩年紀稍小些,約莫四五歲的樣子,兩人捧著新娘長長的下襬,隨著新娘一道走了進來。
一身黑色禮服的男子英挺不凡,氣宇軒昂,他筆直的站在那裡,對著自己的新娘微笑著伸出了手。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的眼睛中都是隻有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