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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分鐘的路程,許皎皎卻像是經歷了一生。
她怕極了,怕被抬來的是薛昱霄。
之前他們軍區醫院就救過一個墜機的飛行員,那個小夥子只有17歲,摔得面目全非,還沒等她們止血,那個小戰士便犧牲了。
那是許皎皎送走的第一個飛行員戰士,為此,她連著做了三天噩夢。
當她跌跌撞撞跑出防空洞時,看到擔架上的人,心頭才稍稍鬆了一些。
「炮彈擊中血管,隨時有大出血的風險,快送去手術室。」許皎皎指揮著眾人。
被送進手術室的空軍戰士還尚清醒,見到她後,像是看到了生命的可能性,強撐著笑意虛弱得對她說道:「我認識你。」
許皎皎正在穿戴手套,看著他疑惑問道:「您見過我?」
「我認識薛隊長,整個飛行中隊的人都認識你。」
許皎皎又悲又喜,她並不想做名人,她只想嫁給薛昱霄安安穩穩的過一生。
「薛昱霄今天是不是也」許皎皎說了一半,沒敢再問下去。
「薛隊長剛剛就是和我在一起作戰的,我的飛機被擊落了,我現在也不知道薛隊長的情況如何。」
許皎皎點頭,「好,您不要說話了,忍著點。」
那位戰士望著天花板,聽著血液不停地滴落在地的聲音。
似是已經感應到了這是生命最後的時刻,他沒覺得痛,而是好遺憾。
他眼角滑落下一滴淚,嘆息道:「許醫生,如果我有任何意外,麻煩幫我把口袋裡的信寄出去。我老家妻子剛剛生了孩子,是個兒子,這裡有我給孩子取得名字。」
許皎皎眼眶濕潤,「我不會讓您有事的,放心吧。」
她話音剛落,灼熱的鮮血便噴湧而出,噴射在她整個側臉上。
戰士看著她,微笑溫言道:「我知道許醫生已經盡力了。還請許醫生,幫我給我妻兒說一聲」
那位戰士最後一句話並沒有說完,然後便頭一歪停止了呼吸。
許皎皎手上沾滿了鮮血,是燙的,可那位戰士的身體卻快速冷卻僵硬。
她只能緊緊攥著那位戰士臨終前交代給她的信,戰士姓鍾,他給孩子取名為勝利。
鍾勝利。
他說,戰爭終將勝利。
他們的犧牲是為了此後兒孫們的安穩幸福,戰爭結束於他們這一代就可以了。
或許是在這所軍區醫院見多了死亡,許皎皎明明悲傷極了,可還是一滴淚也掉不下來。
她如噎在喉,一口氣也喘不上來,生生憋的她脖頸青筋虯結。
好在陳秀琴及時趕到,急忙掐她的人中。
許皎皎這才緩了過來,她張大嘴巴,大口喘著粗氣。
「皎皎,你還好麼?」
「老師,我沒事。」
她自認為見慣了生死,也來不及悲傷,因為這所醫院還有很多患者需要她。
可就在下一刻,又一個噩耗傳給她。
「皎皎,剛剛薛隊長所處的第四大隊傳來訊息,有給你的信。」
那是航校的規定,每個參與作戰的飛行員都要提前留下一封遺書。
家屬只要收不到遺書,便代表他們還平安活著。
一瞬間,許皎皎膝蓋發軟,跌坐在血泊中。
她喉嚨發緊,眼前也開始發黑。
「皎皎?你要撐住呀,孩子。」
許皎皎顫抖著唇角,不住地搖頭。
她想要說話,可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覺得心臟如同被一百根鋼針刺穿。
「皎皎?你說話,你說句話呀!」
許皎皎被陳秀琴和一個護士攙扶出來,空軍大隊的人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