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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那裡哆嗦著一動不動,即使警察來了也沒反應,嘴裡一直念念有詞,聲音一陣陣發抖,瞳孔都震顫不停,一看就是嚇得不輕,精神已經出了點問題。
而在房間另一邊,還擺著一張床。床上蓋著白布,白布之下是一個人形,那人似乎還活著,一呼一吸間都帶著白布緩慢地起起伏伏。
地下室的牆上掛了整整六幅畫,每一幅都色彩鮮艷,配色十分詭異。
徐涼雲一眼看到裡面有一幅畫色調金黃又血紅,滿畫都是向日葵。
有個熟悉的人躺在那大片的向日葵裡,心口被掏空了,空蕩蕩的心臟裡向日葵紮了根,長得鮮血淋漓。
那個人睜著眼,目光是滿片死的晦暗,黑夜一樣暗。他好像在看遠方,好像在看畫外,好像在看徐涼雲。
徐涼雲眼角一抽,突然想殺人。
他回頭,目光恐怖地看向聞人玉。
被警察壓著的聞人玉死死盯著他,目光直勾勾的,嘴角揚著詭異的笑。
有幾個警察連忙跑過去看松赴的情況,另一個趕緊聯絡了救護車。
徐涼雲輕輕嘖了一聲,轉頭走到那張蓋著白布的床前。
他走得越近,那些排洩物的臭味就越來越大,越來越刺鼻。
徐涼雲知道這是誰,手頭的答案畢竟只有一個。
他走過去,手捏住白布,一把掀開。
一瞬間,一張消瘦得有些恐怖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白布一被掀開,躺在床上的人就張開了嘴,開始大口大口地呼吸。他嘴唇乾裂,嘴裡只有一片發膿發炎的牙床,一顆牙都沒有。
他的頭髮掉得一乾二淨,瘦得像個骷髏,腦袋上裹了一大塊早已滲滿了血的紗布,嘴邊和眼角邊上乃至鼻孔裡都還有殘留的血痕,脖子上青筋突起,極為嚇人。
——吳夏樹。
吳夏樹似乎想說些什麼,嘴巴奮力張張合合,但只有啊啊的沙啞聲音從喉嚨裡傳出來,他似乎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徐涼雲看到他眼裡有恐懼,有渴望,還有絕望。
徐涼雲看了他一會兒,轉回身去,語氣平靜地問:「剛剛是不是叫救護車了?」
「……是。」
「再打一個。」徐涼雲說,「告訴他們,一輛不夠。」
他說完,再次看向了門口。向徊正和另一個警察站在那裡,壓著聞人玉。
聞人玉仍然在死死地盯著他。
「別看了。」徐涼雲冷聲對他道,「你肯定死刑。」
聞人玉噗嗤一下笑了起來,也不知這話是哪裡好笑。
他多半是瘋了。
徐涼雲皺了皺眉,再次側頭看向牆上那些畫。
他看著那張金燦燦的向日葵和裡面他最熟悉的人,忽然久違地遍體生寒。
徐涼雲深呼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
「……鍾糖。」他說,「我出去打個電話。」
鍾糖已經走過來看吳夏樹的情況了。聞言,他毫不意外地回頭看了那張畫一眼:「你可以先回家。」
徐涼雲:「……」
「也沒什麼事兒了嘛,人都抓到了。」鍾糖說,「剩下的就是把這兩個人送到醫院,然後把聞人玉關進去就行了。畢竟都這麼晚了,要審也得等明天才能審,事情我去幫你辦,你先回家吧——回家找你的藥去。」
夜深了。
陳述厭正在徐涼雲的書房裡站著發呆。
徐涼雲家裡的書房也是黑白搭色,他家裡唯一有色彩的估計也就只有這些書了。但這些書也都色調很灰,並且全部都和法律以及刑事案件有關係,一本小說都沒有。
陳述厭正發呆的時候,徐涼雲就給他發來了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