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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師父,你是想寫‘顏’字麼?”顏璆徑自蹲下,在我未寫完的字上加了幾筆。
這是“顏”字麼?我飛快瞟向鼓樓上瓦簷間的字,兩相對比,確認無誤,遂點頭道:“閒來無事,練練筆。”
“小六師父,你的字……練練也好。”顏璆含蓄地說道。
我的字怎麼了?我瞪著地上籀篆體的“顏”字,左半邊是我寫的,右半邊大部分是顏璆補充的,我的字型歪曲鬆散,而顏璆的筆畫端正緊湊——咋一看,猶如三個字。
“我素來不喜籀篆體,偏旁太多重疊,書寫不便。”我乾咳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
“自從一百多年前,全族避禍移居,在此建寨安家,就一直沿用籀篆體,其文屈曲纏繞,確實不夠簡潔。”顏璆認同地點了點頭。
我撇了撇嘴,既然都隱世了,為什麼還傳承這麼彆扭的文字,還一傳就傳了百年……呃,這個骶族村寨是一百年前建的,不是我原以為的擁有千年歷史的避居之處?!腦海中靈光閃過,但我沒能及時抓住,只是直覺某處不協調……
“小六師父,你跟小六……”顏璆的欲言又止,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世伯母,昨夜是我失禮了,勞煩顏煜照顧了我一宿。”我絕口不提顏煜與我並鋪而眠的事。
顏璆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嘆道:“小六從小就特別聽話,雖然執拗認死理,但不用人多操心,可……他的容貌,偏偏讓人不得不操心。說實話,那容貌並不適合一名修行之人,如果有其他的選擇,我斷然不會讓小六成為修行者的。然而百年間,族裡除了祭司婆婆,就只有小六一人具備修行者的能力。”
“我聽聞,顏煜是顏氏三百年來唯一的修行者。”我不失時機地試探道。
“小六師父,不瞞你說,現在族裡已難誕修行者了。”顏璆正色道:“這一切,皆源於六十七代族長的毀誓。”
“六十七代族長……顏琊?不是說骶族氏人發的都是血誓,不能毀誓的……”驟然間,我想起顏煜曾經說過的話,不可思議地追問:“顏煜那位由於毀誓而魂滅的太祖母,難道就是顏琊?”
“依族譜上的輩分推算,顏琊是我的玄祖母,也就是小六他們的太祖母。她發的血誓是,族裡自她之後誕生的修行者,承襲王朝國師之位,護國佑國;而她的毀誓則是,在從血誓中解脫以前,族裡不再誕生修行者。”顏璆平靜地解釋道。
我擰了擰眉心,從顏璆的話中,得出一個結論:骶族氏人的誓言其實是不可逆的,所謂的毀誓,不是完全推翻前面的誓言,而是重新建立一個誓言,最大程度的使之前的誓言失效。
我心中感嘆骶族氏人的毀誓真麻煩,口中說道:“也就是說,顏琊立誓又毀誓,不但自己落了個魂滅的下場,還波及整個骶族……前朝滅亡,骶族氏人慘遭誅殺,近乎滅族,追其根源,其實也是顏琊招來的禍端了。”
“我無力左右族裡其他人的想法,但……在我看來,顏琊是一位了不起的族長!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族人。如果一定要說她錯了,那她只是錯估了人心的貪婪——帝王追求的是疆域擴張,而她希冀的則是族人安居。當顏琊認識到自己錯了,欲抽身退離,卻早已泥足深陷,無力掙脫。所以,她選擇了毀誓,以不落輪迴為代價,換取一個機會,一個讓族人背叛王朝的機會。”說話間,顏璆不掩自豪的神情,以身為顏琊的玄孫而驕傲。
一個背叛王朝的機會嗎……顏琊發的血誓,約束範圍只是骶族的修行者,自她毀誓之後,繼任前朝國師之位的全非修行者,所以不需要對王朝忠誠——“前朝滅亡,始於國師亂政,太祖皇帝以前車之轍為鑑,永廢國師之位”,史書上短短三兩行的記載,背後卻是兩個貫穿兩百餘年的誓言。
我對歷史並無多大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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