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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對了。一個哈佛畢業的傢伙,一個快要失去耐性的哈佛人。
「好的,」我說,「我會回答你的問題,但我也要告訴你,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到禮拜一你就知道了。如果你不想害死自己的話,請不要停止搜查行動。」
他忍住微笑,嚴肅地點點頭。
「感謝你的建議。」他說,「也感謝你這麼關心我的官運。」
「不客氣。」我說。
「繼續吧。」他說。
「好的。」我說,「根據你那美妙的定義,我根本不能說自己來自何方。我只能說自己來自軍方。我的出生地在西柏林一處美軍基地,我的老爸是個海軍陸戰隊員,我的母親則是他在荷蘭邂逅的一位法國平民。他們在韓國結婚。」
芬雷聽了點點頭,做了紀錄。
「我是個軍人子弟。」我說,「如果你眼前有一張全世界各地的美軍基地列表,就可以知道我住過哪些地方。我在二十幾個不同國家完成中學學業,並且在西點軍校待了四年。」
「繼續。」芬雷說。
「我待在部隊,」我說,「當憲兵,又回到之前那些基地服役、過生活。然後,芬雷,在當了三十六年的軍官之子以及軍官之後,突然有一天國家已經不需要百萬大軍了,因為蘇聯完蛋了。萬歲!每個人都像領紅利一樣獲得了和平。對你們而言,這意味著稅金被花到其他事情上;而我這個憲兵卻變成一個三十六歲的失業勞工,還被你們這些自鳴得意的平民渾球當成遊民。你們這些人在我過去存活的那個世界裡,根本待不到五分鐘就會掛掉了。」
他想了一會兒,好像無動於衷的樣子。
「繼續。」他說。
我對他聳聳肩。
「所以現在我只是在享受人生。」我說,「也許最後我會找到一份差事,也許不會。也許最後我會在哪裡定居,也許不會。但是現在我還沒有這種打算。」
他點點頭,又做了一些紀錄。
「你何時離開部隊的?」他問我。
「六個月以前。」我說,「四月的時候。」
「後來就沒有工作了嗎?」他問我。
「你真是愛說笑。」我說,「你上次找工作是什麼時候?」
「四月啊。」他故意學我說話,「我來這裡工作剛好六個月了。」
「那算你厲害啊,芬雷。」
我想不出還要講些什麼。芬雷瞪著我看了一會兒。
「那你後來靠什麼過活?」他問我,「你當時的軍階是什麼?」
「少校。」我說,「當你被掃地出門的時候,會領到一筆遣散費。大部分都還留著,我儘量慢慢花用,你知道嗎?」
我們沉默了好一會兒。芬雷用筆的另一端有節奏地敲著桌面。
「現在我們來談談過去二十四小時裡發生的事。」他說。
我嘆了口氣。我快要遇上麻煩了。
「我坐上灰狗巴士。」我說,「在郡道上下車,時間是今早八點。我一路走到鎮上,到餐廳之後點了早餐,你的夥計們衝進來抓人的時候,我還沒吃完呢。」
「你是來這裡辦事的嗎?」他問我。
「我沒有任何差事。」我說,「不管我去哪裡,都不是為了辦事。」
他把這句話記下。
「你在哪裡上巴士的?」他問我。
「在坦帕市。」我說,「昨晚在午夜時分出發的。」
「佛羅裡達州的坦帕市嗎?」他問我。
我點點頭。他又開啟另一個喀喀作響的抽屜,抽出一份灰狗巴士的時刻表,迅速翻開,伸出他棕褐色的長長手指沿著頁面往下找我說的班次。這傢伙真是細心。他看看坐在對面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