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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們沒有討論具體的問題嗎?」我又說了一次。
凱爾斯坦把雙手握成杯狀,手裡好像拿個空杯子似的。
「我們什麼都討論過了,」他說,「但是沒有結論。」
「好。」我說,「我們可以從頭來過嗎?你們的討論與偽鈔有關,對吧?」
凱爾斯坦把他的大頭歪向一邊,似乎覺得很好笑。
「那不是很明顯嗎?」他說,「否則喬伊李奇先生跟我還有什麼好談的?」
「為什麼會找你談呢?」我單刀直入地問他。
老教授臉上本來有一抹微笑,但後來眉頭又皺了起來。然後他咧嘴看著我,感覺似笑非笑。
「因為我是史上最厲害的偽鈔製造家。」他說,「本來我打算說我是史上最厲害的兩個偽鈔製造家之一,但是令人難過的是,經過昨晚發生在普林斯頓的事情之後,現在只剩下我了。」
「你跟巴託洛穆?」我說,「你們倆會製造偽鈔?」
老傢伙又開始微笑。
「不是我們自願的。」他說,「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像華特跟我這種年輕人,最後都會幹一些奇怪的差事。有人認為我們從事軍情工作會比實際戰鬥更有用處,所以就被中情局的前身──秘密情報局⓰給吸收。其他人用槍炮彈藥攻擊敵人,經濟攻勢的差事就交給了我們。為了瓦解納粹經濟體系,我們擬定了一套計劃,策略是設法削弱他們的紙幣價值。我們計劃製造幾千億的德國馬克偽鈔,轟炸德國時不光是投炸彈,也投偽鈔,就像五彩的碎紙凌空而降。」
「結果有效嗎?」我問他。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他說,「他們的經濟體系確實瓦解了,貨幣很快就變成跟廢紙一樣。但是,他們也靠大量的奴工來進行生產,你以為他們會關心別人的薪水袋變得一文不值嗎?他們當然也找到了替代性的貨幣,巧克力、香菸,任何可以交換的東西都好。總之,我們的任務只成功了一部分,但已經足以讓華特跟我成為歷史上最厲害的兩個偽鈔製造家。不過那只是純粹就數量而言,我不能說我們印刷的功夫有多精美。」
「所以喬伊跟你們一起進行腦力激盪?」我問他。
「華特跟我簡直像上了癮。」凱爾斯坦說,「我們開始研究偽鈔的歷史後,發現紙幣制度一建立,偽鈔就開始跟著出現,而且這個問題從來沒有根除。我們變成專家,大戰結束後還是維持研究興趣,也跟政府保持著非正式關係。多年前,參議院某個委員會的專案小組發布了一篇報告,就是由我們撰寫的,那也是我們最後的成果。就算再怎麼謙虛,我也不能否認,那篇報告後來變成財政部的反偽鈔聖經。你哥對其內容當然也是瞭如指掌,所以他才會找上華特跟我。」
「但是他跟你談了些什麼?」我說。
「他是新的秘密武器,」凱爾斯坦說,「特別聘來解決問題的,確實是個很有天分的人,徹底掃除偽鈔是他的任務。華特跟我告訴他,就目前來講,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但是他幾乎辦到了。他想盡一切辦法,而且都是一些簡單但是很吸引人的撒手鐧,美國境內的偽鈔印製活動幾乎都被禁絕了。」
我跟老傢伙坐在狹小的辦公室裡,聆聽他說話。凱爾斯坦對於喬伊的瞭解更甚於我,他跟喬伊有過共同的希望與計劃;喬伊成功他就跟著一起慶祝,遇到挫敗他也跟著惋惜,他們談話的內容巨細靡遺,兩人都活力十足,而且相互激盪出火花。我最後一次當面跟喬伊講話是在母親的喪禮之後,三言兩語就結束了,我沒有問他在做什麼,只把他當成我老哥喬伊,並不瞭解他身為資深幹員的真實生活,手下掌管幾百個人,白宮也相信他可以解決大問題,連凱爾斯坦這種老鳥都對他讚譽有加。我坐在椅子裡,心裡很難過──我還來不及瞭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