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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折瞥了眼他手中的書,修長冷白的骨節捏在書脊上,十分相襯:「什麼書?」
金陵九面色一滯,輕咳了聲:「沒什麼,隨手撿的,閒著無聊翻翻。」
「是嗎?」裴折眯了眯眼,一隻手扯住金陵九的衣袖,沒去搶那本書,反而捏住了金陵九的手腕,強橫的施力,捏著他手腕將書翻上來,「嗯?《床幃秘史》?我怎麼沒聽過這書名?」
金陵九猛地抽回手,見裴折一臉探究之意,想了想又將書塞進了他懷裡:「房間裡找的,你若喜歡,就拿著看吧。」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裴折喜愛各種書籍,無論是典籍巨製,還是坊間的各式話本,他都觀閱很多,當即興致勃勃地翻起了這本未曾聽過的《床幃秘史》,從名字上來看,應當是與床有關的,沾了個「史」字,難不成是講床榻歷史的?
一秒,兩秒,三秒……裴折驟然合上書。
金陵九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故作關切:「好看嗎?」
俊秀的探花郎耳根子通紅,和鼻尖被撞出血的地方一樣紅,他面板不像金陵九那樣白,是一種十分健康的白,像初雪後的陽光,糅合了淡淡的溫柔的金色,這樣鬧紅了臉,十分明顯,他許久才憋出一句話:「你,你看這種書幹什麼?!」
金陵九忍住笑意,正色道:「挑錯字。」
裴折:「哈?」
那本《床幃秘史》被裴折捏得死緊,掩在寬大的袖間,金陵九不得不伸出手攥住他的手腕,再指著書頁封皮上的字:「這個字寫錯了,照畫上的內容,應該是『事』,不應當是『史』。」
裴折盯著那個字,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不愧是九公子,這副看春宮圖冊的反應絕對獨一無二,天下再找不出第二個。
雲無恙一直在添香樓門口等著,他性子鬧騰,但在裴折的命令下,還是絕對服從的。
此前醫師和林驚空接連出入,他心中焦急,待看到裴折安然無恙地從添香樓裡出來,才鬆下一口氣,剛跑近,就看到裴折不正常的鼻子,雲無恙那口鬆了的氣岔了。
淦,松早了!
「公子,你受傷了!」
裴折知道他擔心自己,但這話和語氣,怎麼聽都像是在激動,好似自己受傷是件大好事一般:「沒大礙,你別急。」
雲無恙一臉不贊同:「公子你還騙人,你這叫沒事嗎,你都破相了!」
剛從醫師那裡找回一點安慰的裴折臉一僵,笑不出來了,氣道:「淮州城十里八鄉,我是其中最俊俏的兒郎,破相個鬼!」
雲無恙氣弱:「可你分明就……」
在裴折吃人的目光中,雲無恙的聲音越來越低。
金陵九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主僕二人,這是他不曾體會過的主僕關係,他的下屬之中,左屏跟隨的時間最久,但左屏從來都不會這樣「忤逆」他。
倒不是羨慕,只是覺得有些新奇,就像吃慣了山珍海味,驟然看見雜糧野菜,感到驚訝一般。
雲無恙的一驚一乍終結在裴折的扇子下,裴折和金陵九並肩走在前面,左屏與雲無恙他們落後一步,雲無恙和裴折關係勝似主僕,但還是恪守這一禮數。
兩個人都沒說話,慢慢往客棧走去,也不嫌無聊。
所有的線索都終結在添香樓,接下來就是等查探的結果,裴折心中有數,未來幾天裡自己會比較清閒,也是時候找找太子殿下的下落了。
金陵九先開了口,狀似隨意道:「今日收穫如何?」
裴折搖搖頭:「尚可,你怎麼會出現在添香樓?」
林驚空之前問過這個問題,金陵九沒認真答,裴折此時再問,就是較真了,想要個答案的。
金陵九背著手,狡黠道:「隨便逛逛。」